作者:丘生2022年11月21日字数;5964我逼死了妈妈。
用那不负责任的冲动。
「轰隆隆——呜呜嘭嘭嘭。
近日多雷雨」,半夜客厅一片漆黑,丘生开着电视,抱着照片在沙发上蜷缩成一团。
暴雨急促拍打着窗户,晾在阳台上的衣物被大风吹落,四处飘洒。
没有谁叫他去收衣服,让他端正坐姿走姿睡姿,命令打雷天关电视不准玩手机,10点前必须睡觉。
那些讨厌的强制性要求再也不会出现了。
从今以后他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没有任何人可以指手画脚。
可是,他怕黑啊。
再没有温暖的怀抱。
现在,只剩他一个人了。
丘生把头埋进双臂,靠着沙发背。
「轰隆隆!」暴风雨越来越大,游离的闪电划过天空,霹雳一声,漆黑的客厅亮得通明,晃得刺眼,液晶电视上显示着黑白雪花。
丘生虚弱地睁开眼睛,恍惚间看到电视里钻出黑白身影。
黑白无常吗?是了,我是要下地狱的人呐。
干燥发白的嘴唇簌簌颤抖,缓缓闭上眼眸。
……黑白身影飘到沙发前,弯腰想靠近丘生,身体却直接穿过去,同时感觉到吸取某种东西——那是生机。
不敢再妄动,待在原地束手无策。
它张嘴,发不出声音;它动手,碰不到物体;它甚至无法伤害自己。
身影自然不是什么黑白无常,它是过去的人,现在的鬼——春娘。
她这两天亲眼见到,丘生滴水未进。
她无助,她哭泣,她跪在地上祈求:「大慈大悲南海观世音菩萨,求求你,让我的孩子活下去」她疯狂地磕头,和几天前丘生做着一样的事。
有趣的是躺在沙发上的人由她变成丘生。
身份变换,若有旁观者一定觉得有意思。
丘生气息越来越微弱,春娘真的疯了。
没有什么惩罚比一位母亲亲眼看着自己孩子死亡更恐怖。
宛如心头肉被一块快挖出来,然后又补上去。
而这种惩罚,已经持续了一天。
一天前她看见丘生把妹妹送往学校,回来写好遗书后,就一直不吃不喝躺在沙发上。
和当初的她一模一样。
——。
什么都做不了。
春娘活着时就不是坚韧的人,死了自然也是软弱的鬼。
她最后看了一眼沙发上丘生,哀嚎几声,就飘往天上恐怖的雷霆。
「对不起,阿丘。
妈妈宁愿死在你前面,也不愿看到你死在我面前」其实按照常理,人死后变成鬼,母亲顺其自然可以等一下儿子。
但人或者鬼的痛苦大概是有极限的,超过这个极限就疯了,有个专门词语叫「生不如死」。
疯子是没有常理的。
天地大威严,雷电清世间。
人道正气在,小鬼亦成仙。
浓厚积云在天空翻滚,强烈的气流旋转上升,春娘冲往这一场超级单体雷暴,在边缘就被撕扯甩开,不断撕碎重聚,成为雷暴一份子,身影逐渐凝实。
夜晚失眠的人很多,当即,一个「xx地惊现修仙者渡劫」的贴子迅速火上热搜。
气象局,监天司,粒子研究中心,空间站等地也引起不小轰动。
……拉开窗户翻进屋,夏道感慨现在生意越来越不好做了。
不仅有防盗窗,大半夜的怎么那么多夜猫子?还拿个手机在外面拍拍,烦死了。
好好休息,第二天才能努力工作不知道嘛!肯定是资本家们压榨得不够狠,闲的。
手机打开飞行模式,声音调到最低,开启手电筒打量房间——看样子是一间孩子卧室,一个小衣柜加书桌,墙壁上有很多奖状,书桌上还有一本三年高考五年模拟。
夏道心想,等下得把这个拿走,上次兄弟孩子说买几本这个贵死了,几百块呢。
肯定赚钱。
一般这种房间不会有其它东西,保险起见,他还是仔细地搜寻了一遍抽屉和柜子,果然没有。
耳朵贴着墙壁,没听到声音。
其实他们摸点时就知道这家大人最近不在,就两个小孩,现在应该是上学去了。
想着他稍微大胆一点,拉上一点口罩透透气,还是要注意新冠的,小心感染。
休息一会,他拉下口罩,戴着帽子,小心驶得万年船,光明正大打开灯,然后拧锁推门。
转头就看见沙发上躺着一个人,夏道身体都僵硬了。
屏住呼吸,兜里掏出水果刀,悄悄后退,靠着墙角。
敌不动我不动。
1分钟,5分钟,15分钟,夏道度秒如年,进不是退也不是,外面雷电太大,又有许多人靠着窗户拍照。
而且今天什么都没收获呢,前几次失败就是他的耻辱。
心一发狠,夏道持着水果刀蹑手蹑脚靠近沙发上人影。
想触摸又害怕,余光忽然瞥见茶几上有两张银行卡。
他心中大笑,山重水复疑无路,得来全不费功夫!小心翼翼地拿起银行卡,背后果然有密码,顺带拿起下面压着的纸。
这一看,大脑头皮发麻。
【遗书】两个工整清秀的字迹震得他无力瘫坐在地上,他想笑。
真的,想笑。
曹尼玛的老天爷!第一次偷遇到家暴,他这暴脾气可忍不了,结果最后和男主人被砍11刀。
他七男主人四。
第二次偷发现毒品,他生平最恨黄赌毒,那害了多少家庭啊,国家近代差点毁在上面,反手一个举报。
话说事不过三吧,给我来这,呵呵。
艹他查看遗书——【姑姑,丘妮就交给你了,中考完让她住校。
工行卡有35万,农行卡有23万,密码在背后。
房产证和医保卡之类证件在袋子里。
谢谢。
】他的手有点颤抖,喉
咙蠕动,吞咽唾沫,50万!他一辈子也没见过这么多钱,5万都没见过。
夏道眼睛发红,一跃成为超级大富翁的机会就在眼前,只要昧了良心取钱就跑,往其它省份农村一钻谁也抓不了。
可,这是一条命啊。
活生生的一条命。
夏道看着沙发的男孩,他应该是一名高三学生,17,8岁,刚才房间里有很多奖状,他会有很好的末来。
但自己也不容易啊!辛辛苦苦半夜爬16层高墙,如果一不小心掉下去……。
没有文凭,没有技术,找不到工作,进厂上工地也要被欺负。
从小没爹没妈,看着养自己的姑姑因为没钱治病死在面前。
咕噜噜,肚子响声惊醒夏道。
他两天就吃了两个五毛钱的馒头。
夏道手指攥着纸张。
死道友不死贫道、是他自己想死的、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各种想法在脑海盘旋。
夏道把刀扔下,双手紧紧抓着自己头发,面目狰狞。
「该死的!该死的!这天杀的父母,不看好自家孩子!」夏道颤颤巍巍伸手探向沙发上男孩鼻息,感觉不到什么热气。
他心脏猛缩,不会吧!老子好不容易决定当个好人。
给爷活!他忙爬起来打开这个房间灯,恐惧地跑到沙发面前翻转丘生,拉开他的手。
男孩面色苍白,眼睛紧闭,嘴唇干燥而苍白,夏道全身瘫软跪在地上,怎么办怎么办!110!对对。
110!他慌不迭地掏出手机拨打110,还好不用解除飞行模式。
「喂,喂!xx市xx县xx小区x栋有人自杀快点来!」那边报警接话员立刻知道事情严重性,马上转接消防和急救,并飞快问询记录着:「救护车马上到达。
请问现在具体情况!」夏道咽了一口唾沫:「这边沙发上躺着一个男孩,茶几上还留有遗书,其它的我什么都不知道!」接话员有点疑惑,怎么怪怪的。
但有具体地址也不怕报假警,开启手机号码定位,一边连线急救中心普及急救常识。
一边安慰道:「我们马上到达,请不要断线,保持通信」夏道突然想起还有望风的好兄弟呢,又急又怕,但还是做了决定,挂断警察电话。
打开飞行模式,点击「易飞」拨通:「滴滴,喂!」「喂喂!道哥,你搞毛啊,还不快点下来!」「突然有事,大事!我告诉你,等下有警车或者急救车来,你带他们上来,16楼听到没有!」「……你特么,做好事上瘾了是吧!」「听到没有!!算我对不起你。
但你特么得把人给带上来」「曹尼玛的大善人,劳资倒了八辈子霉,靠!」「轰隆隆——」「日你娘老天爷,还劈我!良心被狗吃了」「哐当!」丘生环中相框落到地面,玻璃碎裂,夏道低头一看,黑白相片中一男一女正微笑看着他。
瘆得慌,他连忙移开视线,心里更加凝重。
你可一定要活着,还有个妹妹呢。
……云卷电舞,星隐天清,暴风雨缓缓停息。
「大夫,孩子怎么样?」中年女人焦急问到,矮矮的身子有点发福。
她是丘生的姑姑丘青。
「放心吧,还好这次送来及时,没大事。
三天没进食,以后你们得注意」「唉——」两声长长的叹息。
那么小的孩子,苦了他了。
丘青走进病房,望着墙角眼睛通红的侄女,「妮妮,先回去休息再来吧。
我在这呢」丘妮握着拳头,固执地摇头,「我不!」「真是一个比一个倔!」丘青搬过凳子在病床前坐下,感慨着哥哥嫂嫂那么美满的一家子,短短3月就剩这两个可怜的孩子。
白光弥漫,丘生看着模糊的人影远去,脑海又
响起焦急地呼唤。
苏醒已是半夜,他满脸泪痕,无神地望着医院天花板,干裂的嘴唇无声呢喃:
「妈,妈,我错了,对不起对不起」。
「啪!啪!」穿着校服的小女孩阴狠地站在病床边,猛烈的两巴掌扇在丘生
脸上。
动作之激烈,将呼吸管与输液管都打飞了,丘生依然在撕扯着干燥的上下唇
皮无声忏悔。
「想一死了之,为什么不带上我?」
昏暗的房间里,清冷的月光斜着穿过薄窗照在小女孩双腿,如玉般莹白而脆
弱。
虽然比例出挑,但小女孩也才刚略过病床,黑发披拂下,纤薄的双肩颤抖着,
软甜的奶音变得冰冷:「爸爸和你的丑事凭什么让我一个人背着,妈妈这样,你
也想这样。
我偏不答应」
看着丘生死寂的眼神带着惊讶看过来,丘妮又扇了他两巴掌。
「要不一起死。
要不我把爸爸出轨,你和妈妈的事爆出来后再去找你们」
可能是吸氧不足的缘故,丘生大脑晕眩。
他挂着小巴掌印的苍白脸上急剧涌
起赤红的血色,眼球凸起,在输液管下方张嘴大口呼吸。
丘妮靠近哥哥,把输氧管拨开,赤白柔软小手按住哥哥嘴鼻,在他耳边温柔
撒娇:「哥哥,放心去吧,我很快来陪你们」
丘生浑身无力,只得用渴求的眼神望着妹妹,脑袋僵硬缓慢地摇动。
不要,不要,不要——。
丘妮好似看懂了,俯身趴在哥哥身上,二人面部只有一手之隔,「不要活,
哥哥,我也不想活。
放心吧,很快我们一家就团圆了」
二人额鼻相对,丘生呼吸不畅,再次感受到死亡的亲切呼唤。
可这回他不能
赴约,他要保护家人的清誉与妹妹的生命暂时苟活下去。
想到这他用牙齿去啃咬
着嘴上的小手。
「哥哥,弄疼我了」丘妮带着哭腔,向小时一样对哥哥撒娇道。
掌间松开的一点缝隙让丘生得以喘息,他想到你要弄死我了。
发现哥哥小动作的丘妮手掌压紧,不留空隙,「哥哥不乖哦,这次没有人拦
你去死了」
丘生嘴部被压紧,牙齿使不上力,不得已伸出舌头。
二人眼球相对,悲喜交加。
「哥哥,哥哥,至少哥哥暂时不要死。
不要丢下我一个人」小女孩带着哭
腔请求道。
丘生忙眨眼睛表示答应,顿时感觉天上在下雨,全部流进他眼中。
蓄满泪水已看不清其它,这时他感觉到嘴上的小手去掉了,紧接着自己舌头
就被咬住了。
犹如酥甜的草莓果冻紧紧缠绕在自己舌头上面,借此吮吸自己为数
不多的空气。
简直要命。
此时管不了其它,丘生一嘴啃上去,在樱唇小嘴中大肆掠夺自己
维持生命的必要物质。
舌头突破牙关,口腔,舌根,攻城破关,一丝一毫都没放
过,最后通过水泡将战利品氧气大分子运输回家。
不一会,败方就气喘吁吁,被攻城略地——娇嫩鲜艳的唇瓣任其打上胜利的
标记。
啪,房间灯光被突兀打开。
「妮妮,你在干什么!」丘青一身道袍,走进病房,用手机电筒光照亮,惊
讶地看着小侄女在亲他哥哥。
由于角度原因,她并没有看见丘生苏醒。
"——",丘生百感交集,既想招手示意"姑姑救我!",又对自己的行为
而愧疚不想见人。
主要还是没力气,只得闭眼装死。
丘妮倚在病床边缓缓直起腰,小手捂住丘生嘴唇,转头泪眼婆娑地望着姑姑:
「姑姑,书上不是说亲嘴能让睡着的人醒过来吗,为什么哥哥还不醒?他是不是
会像妈妈一样——」
丘青站在门边摘下口罩,打开灯,走近把她抱在怀里,怜惜地说道:「哥哥
不会的,还有妮妮呢,哥哥最喜欢妮妮了对不对。
他只是太累了,想休息会」
「不对,他最喜欢妈妈」
丘青把丘妮抱得更紧了。
嫂子啊,还有两个孩子呢,你说走就走,可真是—
—唉。
丘生原本就无法呼吸,此时又听到有关自己与妈妈的事,无疑于撒尿分几次
——憋不住啊。
「妈,妈妈」,细弱的声音在寂静的病房极其明显。
丘青第一时间发现,跑过去拉丘生的手,拉响病床警铃,「生生,生生,你
怎么样」。
「水,水」
「——」。
值班的医生来检查一番,忙碌半夜。
人走关灯后,房间的黑夜变得迷离,年
幼的丘妮已躺在另一张病床睡去,丘生闭上眼睛,一言不发。
姑姑丘青站在门边望着屋内,只是叹息:情欲同在,俗人何为?过后便掩门
而去。
不知过了多久,城市夜钟敲响,万灯寂火,群星隐去,一轮素月点
亮黑夜。
「滴答,滴答」,晨光渐渐吞噬夜色,人间事,如日月转,不停留。
日子总得过下去。
东八区警察局。
夏道戴起银手镯靠在固定椅上,抿了一口咖啡苦着脸说道:「警光,警光,我是好人啊,大大的好人」旁边易飞用想杀人的眼神瞅了一眼夏道:「警瓜,俺也一样!好人卡,良民证大大的有」「闭嘴,有半夜爬十几层楼的好人吗?」已经第三次给他们做笔录的协警莫晶恨铁不成钢,有这本事干啥不好,还真要做侠盗不成。
「警梆,我们可是救了人的,将功抵过行不行啊」莫晶无力吐槽对自己的称呼,习惯了。
「先贤说过,具体事情具体分析,功是功过是过,不能混为一谈」「啷个意思啰,就是我做好事没好报撒,这是啥子世道嘛」夏道撇嘴。
「啪!」一张特殊减刑许可拍在铁栏下方桌子上,莫晶纠结的神色变得坚定,「世道不好就更需要有人站出来,而不是在那自怨自艾甚至同流合污。
这是第三次也是最后一次,要记住运气是总有用尽的一天」「我们太渺小了,世界并不需要」「雨滴聚成小流,小流汇为江川,最终变成大海」——「阿丘,阿丘」,恍惚间模糊的光影在呼唤。
次日丘生刚苏醒又病了,耳科,眼科,脑科检查完却一切正常,身体健康,逻辑合理,最后鉴定为思念成疾。
初始,丘生以为老妈变鬼回来找他报仇了,喜忧怒惧皆有。
后来,日子如常,什么异事都没发生,他只能认为自己脑子有毛病,可能是精神分裂,幻想出一个不存在的补偿性虚拟形象,也就是传说中的神经病。
他不太想活,怕家丑外扬也不能死。
麻木的生活却因神经病生出些许趣味。
丘生尝试为自己想象填充更多细节,散漫的光影一点一滴凝实,最终形成一个人形光团,透明无色,触手可碰却又遥不可及,如水底月,地上影。
旁人没有阻止,也无法阻止。
姑姑丘青甚至传授他一种黎都而来的古老冥想术。
xx想象中后续:原本应该是这样的,但在一场雷雨夜一切又变了。
「妮妮,不要,不要这
样,我是你哥啊」丘妮穿着小草莓内裤向缩在墙角的丘生爬去,电光照在她身上,敏捷的四肢如一只正在捕食的雪豹:「哥哥乖,小妮最爱哥哥了,哥哥不怕,很快就过去了。
其实可以结合催眠,附身,修仙,科幻继续写,但我最初的想法太变态了,不想放弃又写不了,就暂时不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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