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夫人回头看了几眼,转身,走远了还不忘再回头看几眼。
屋内陈设充满古典韵味,深色的家具庄重沉稳。
第章家宴(二)屋内蔓着淡淡药香,舒人心结。
年老的妇人坐在窗边,素衣银发。
一缕阳光斜过窗棂,映在半边银发上。
她脑中就只剩一句话——岁月从不败美人。
奶奶身上,属于东方女性的温婉和坚韧徐徐铺开。
是岁月风霜磨砺后的优雅老去的模样。
原来女人最美的,从来不是年轻无暇。
那种由内而外散发的气质和修养,是岁月的馈赠,阅历的积淀,优雅的有分量。
“镇生儿来了啊……”美好氛围瞬间裂开。
墨廷深脸色变得不自然,甚至有些阴翳。
她转过去看他,目瞪口呆。
“镇生儿……”奶奶又唤一声。
“奶奶。
”他过去坐下,一脸的不适。
别再叫了。
桃蜜低头憋笑,听奶奶娓娓的讲他小名的由来。
“他妈怀他的时候啊,九个月了非要去滑雪……我们都怕啊……带她去了圣莫里茨,结果就早了预产期好几天。
”“在那个小镇上就生下来了……”所以起名镇生……桃蜜肩膀一耸一耸,憋的很辛苦。
被他瞪一眼,勉力往下压,没两秒钟又开始不停的耸。
奶奶笑着看她,问他,“不给我介绍一下你的洛水女神?”她的老姐妹和她提过不止一回。
资质出众,功底扎实。
可惜跟了她孙子。
舞蹈事业是一份需要沉心静气的苦功。
跟了这样一个豪门少爷,她的所有,都要为套牢豪门让路。
她那好友赞赏中带着几分惋惜。
好像十分惋惜一棵水灵灵的好苗要被牛嚼了。
她孙子怎么就不配个小嫩苗了?她就觉得配的很。
他轻哼一声。
老太太什么不知道?还要他介绍。
洛水女神……他只有裸睡女神。
“今年多大了?”奶奶眼中笑意暖如春风,声音温和,比她想象中的更加慈祥亲切。
“还是小了。
”老人听着就皱眉,不赞同的看一眼孙子,“他是不是总欺负你?”桃蜜本来被一句“小了”搞的内心有些忐忑,闻言微微低头,有些羞。
“我不欺负她欺负谁?”他哼笑,不以为意,反而理直气壮。
“从小就野,拆了我的珍珠项链打鸟,往他爷爷的官窑罐子里撒尿……”奶奶数落不停。
桃蜜偷觑一眼,他的表情,可以说十分怨念了。
“让大鹅啄过屁股,蜜蜂蜇过小鸟……”“奶奶。
”老太太言语愈发不修边幅,墨廷深警告。
原来他也被大鹅啄过。
她舒心一笑,心里平衡。
奶奶说没人能管得住他,她不认同。
这都把他老底儿整个掀了一遍,他好像除了怨念也不能怎么样。
在外头不高兴就上脚,惹恼了就开枪,在家里就只能干瞪眼。
深门大院里,也不是没有纯粹真实的感情。
“丫头,”奶奶温和唤她,从腕上褪下一只翠绿的镯子,握着她的手塞到手里,“岁数大了也没什么你们年轻人喜欢的东西,算个小见面礼。
”通体满翠的玉镯,清亮似冰。
即便她不识货,也看得出价值不菲。
她正想开口,肩膀被他揽住,婉拒的话只能咽回去。
出了门,她腕上就多了只翡翠镯子。
前厅里人已经聚齐。
成箱的聘礼抬进来,堆积如山。
听闻男方是银行家,出身金融家族,只是家族财富分布在众多继承人手中,这几代人又不断的在走下坡路。
两家实力相较之下,算是下嫁了。
桃蜜以为晚宴会在超大的宴会厅里,长长的餐台,可以自取自拿。
实际上,一众人围坐在巨大的圆形参桌前。
桃蜜挨着他坐,表面从容优雅,暗地抠手指。
她本以为能躲得过这帮人的审视的。
他家亲戚不少,一个个好像十分好奇,却又没胆子八卦。
不时就瞥她一眼,不时就瞥她一眼。
只要一抬头,就能对视上至少三个人的眼神。
多尴尬。
“别抠。
”他声音很低,只两个人听得见。
把她手拉进手里握着,他看一眼正要倒酒的女仆,“果汁。
”桃蜜面前的女仆动作一顿,给她倒了鲜榨的石榴汁。
她小声说谢谢,尽量的缩小存在感。
桃蜜低着头,哪个菜转到跟前就夹哪个,埋头小口的吃,坚决不抬头。
“这汤里有姜。
”他低声提醒,指尖挑开她脸旁一缕发,勾到耳后,做过千百遍一般顺手。
他长指点在玻璃上,轻转,替她盛另一道汤,里面好几颗大虾仁。
“家里中餐厨子还不错。
”他拿餐巾轻擦手指,低声道。
桃蜜一边埋头喝汤一边点头。
“廷深明年有什么打算?”“三叔想知道集团规划?”他懒懒往后一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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