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3年8月11日
第七章让步
奔驰驶往悦庭府。
车窗开了一小半,许姿裹紧大衣侧身缩在后座的一角。她只看窗外,就没朝前座看过一眼,直到眼底的景色从斑驳到暗淡,她知道到家了。
这会,她过了酒劲,但还不如一直不清醒着。一想起方才停车场里老狐狸干的肮脏事,她想掐死他的心都有。
悦庭府的停车场不比xclub逊色,物业设计了1:3的比例,每个业主能有三个停车位,方便他们的多车需求,下了车库,映入眼帘的都是劳斯莱斯、法拉利这些顶级豪车。
显得俞忌言有些低调。
他刚将奔驰停进车位,刚解开安全带,就听见“砰”的关门声,是许姿背起包,怒气冲冲的走了,俨然一副根本不想理人的模样。
停车场有些阴冷,墙角有寒气冒出。
俞忌言没有刻意追去,锁了车,一手挽着大衣,一手攥着车钥匙,缓步走到了电梯口。只是很巧,电梯刚到,许姿快步进去,疯狂的按合门键,连和他同乘电梯的心情都没有。
“等一下。”
俞忌言本来想等旁边的电梯,但哪知身后传来了急切的女人声,是住楼下的徐氏夫妇,做食品贸易生意发家致富的。
他们挽着手亲密的走了进去。
徐夫人见许姿一个人站在里面,还面色难看,再看了看外面孤零零的俞忌言,打趣问:“许律师,和俞总吵架了?”
许姿懒得往外看,只低头盯着包包。
电梯门还没合上,是徐总故意一直按着,徐夫人羡慕笑道:“到底是年轻啊,闹点小脾气也是情趣。”
一会,电梯里多了一只身影。
看到俞忌言走进来,徐总松开手,电梯门徐徐合上。俞忌言走到许姿身边,轻轻揽上她,她的肩膀很薄,一掌就能覆住,跟皮包骨一样。
他低下眉,望着就不抬眼的许姿,笑笑:“嗯,许律师比我小几岁,还是有点小脾气的。”
呸,虚假恶心。
许姿暂时任由俞忌言装模作样的演好男人,以她的小姐脾气,没在电梯里直接大闹一场,是她的教养。
徐氏夫妇走了。
电梯门合上的那一刻,许姿踩了俞忌言一脚,还把他推到了一旁:“滚。”
这一晚,她又气又委屈。
俞忌言要是怕这种小猫乱叫,就做不了千年老狐狸了。他没说话,只侧身盯着许姿看,目光锁住的位置很明显,是胸。
即使许姿的大衣裹得很紧,但一想起刚刚被他吃奶的羞耻事,烦得吼了出来:“道貌岸然,下流无耻的死流氓。”
只是一紧张,吼的话也没什么水准。
悦庭府是电梯入户的设计,电梯门一拉开,是一道宽敞的玄关,暗纹的大理石台子上,摆放着陶瓷花瓶。
和许姿急躁的性格相反,俞忌言是一个情绪极其稳定的人,像是无论如何激怒他,都难以见到他失控发怒的样子。但正因为这样,她更烦,像对着空气发火。
进屋后,俞忌言换了拖鞋,放下大衣,声音淡淡的问去:“你以前那两个男朋友,都没有咬过你的胸吗?”又哼笑一声:“怎么跟第一次被人碰胸一样,乱吼乱叫。”
这事不提还好,一提,许姿脸就红了,也不敢脱大衣,就死死裹着。这种生意场里的冷血动物,做错了事不但没有愧疚感,反而还调戏自己。
她很带刺:“他们都很懂得尊重女性,很温柔,不像你……”
“那下次我放温柔点。”
俞忌言强势的插过话,他通常只听想听的部分,也只答自己认为的重点。
许姿看到他还不要脸的笑了。那种被他碾压的不痛快,逼急了她:“没有下次!”
她抱着双臂,弓着背直往卧室冲。
“许姿。”
俞忌言在背后喊了一声,“我有话和你说。”
真不想理人,但许姿还是忍下气,回了身。她看到俞忌言往自己身前走了几步。或许还是因为那件羞耻的事吧,只要和他对视一眼,她就莫名紧张。
她揪着大衣,往后退了一步:“什么话?”
俞忌言只走了两步,便收住脚步,语气稍严肃:“结婚时,你说你不喜欢我,要给你一年的时间缓冲,我答应了。这一年里,也在任何场合,我都给足你面子,所以,你是不是也要给我面子呢?”
许姿听不明白:“什么意思?”
俞忌言说:“xclub是我一位朋友开的,我在香港的工作结束,刚返程落地,就接到了他的电话。他说,在xclub看到我的妻子穿得很性感,还和别的男人眉来眼去,问我,是不是我们感情不和。”
听到这,许姿怔住。
顿了几秒,俞忌言眼底多了份轻挑:“还说,是不是我满足不了自己的妻子,她才要去夜店找年轻男人作乐。”
“我……”许姿被堵到哑口无言。
倒也不想把气氛弄得过僵,俞忌言松了松眉目说:“既然我尊重了你提出的所有要求,以及作为你法律上的合法丈夫,我从未让你失过面子,那么同样我也希望,在你抓到把柄和我离婚前,也能做到。”
他的姿态太居高临下,许姿没法沉下刚刚的火气:“就算我今天是让给你在朋友面前丢了面子,你也不应该对我做那种事。”
她不喜欢这种蛮不讲理的侵略感。
过道里落针可闻,只有窗外稀疏的夜风声。
在转身前,俞忌言只撂下了一句话,不急不重:“你最好提前适应适应,毕竟,六个月过得很快。”
许姿:……-
因为俞忌言那句恐怖的话,许姿几乎彻夜难眠。第二天到办公室时,连胭脂水粉都盖不了她脸上的疲惫。
靳佳云一早就在办公室等她,优雅的坐在皮椅上,转到咖啡机的方向,八卦的坏笑:“你俩昨天做了几次啊?怎么黑眼圈都要掉到嘴上了。”
许姿整个人晕晕乎乎,好玩般的怼回去:“十次。”
靳佳云还真信了,差点撑着椅子站起来:“真假?俞老板精力这么旺盛?”
见许姿瞬间板着脸,靳佳云甩甩手,“嘁”了声:“没劲,我以为他昨天是吃醋了,特意来夜店捞你,然后回家就把你扔床上,吭哧吭哧大干一场呢。”
“靳佳云,你真是有……”
许姿还没骂出声,办公室的门就被推开,是费骏。她拿出老板的姿态:“谁让你进来不敲门的?”
费骏顾不上那么多了,上来就拉住许姿的手,笑得嘴都咧开:“舅妈,你是怎么哄我舅的?你太牛逼了。”
许姿眉头紧皱:“你想说什么?”
费骏喘了几口气,激动坏了:“早上恒盈的人找我,说亚汇的老板让步了,把这层留给我们。”
这大概是最好的消息,许姿眼睛都亮了。
费骏挑眉说:“而且,你猜怎么着?”
“怎么着?”许姿急死了,“你别卖关子。”
费骏扯了扯嗓子,说:“而且恒盈说,亚汇的老板替我们租下了这层。”
*
许律师:老狐狸又在打什么算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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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公平游戏
关于俞忌言这番操作,许姿直到开完两个会都没想明白。她只知道,这老狐狸一定心藏坏水。
“您拨打的用户,暂时无人接听,Sorry,Thesubscriber……”
啪,许姿将手机朝桌上随意一扔。
一个小时里,她给俞忌言打了近十通电话,但都无人接听。她脾气太急,一急就烦。最后没办法,她只能让费骏找他试试。
几分钟后,费骏敲门而入。
他像是刚刚打完电话,握着手机,嘴里“呃”了几声,有些尴尬的说:“舅妈,舅舅接了。”
明明前后不差三分钟,俞忌言的差别对待过于明显。许姿盯着手机,脸色很差,缓了口气,说:“然后呢?”
又是员工又是亲戚,费骏措辞谨慎:“我舅舅说,他后天下午4点到成州,不过不回家,在公司处理完急活,赶凌晨的飞机再回香港。”
许姿呛了一句:“皇帝都没你舅舅忙啊。”
以为她是在气舅舅不回家的事,费骏着急解释:“舅妈,你放心,我舅舅为人还是很有分寸的。亚汇明年要上市,他这段时间的确要长跑香港。但他绝对不会在香港啊、澳门啊养情妇的。”
许姿声调抬高:“我巴不得他有……”
声音渐弱,和他的外甥说这些不合适。
费骏还有话没说完:“舅舅说,他看到你给他打了十几通电话,说,是刚刚一直在开会没接到。他还让我跟你说,他在香港很安全,让你放心。”
太肉麻了,他低头咯咯笑。
许姿心里浮出四个字:真不要脸。
事说完,费骏也收工了。
许姿烦得揉了揉头发,手肘撑着侧额,漂亮的眼眸里是凌乱的烦意。忽然,余光瞟向了文件夹旁边的《财经周刊》。想了想,她随意翻开,还真巧,一翻就翻到了俞忌言的专访。
照片里的男人的确生得一副好皮囊,临风玉树。
只是,许姿看到文中那些过于拍马屁的描述时,嗤之以鼻。连一张照片,她都不愿意正视,托着尖尖的小下巴,侧目而视。
不过,盯着看久了,她有种怪异的感觉,总觉得那双眼睛在盯自己的胸。一想起了停车场的无耻之事,她啪一声,迅速合上了杂志。
嗡嗡。
桌上的手机震着桌子,许姿吓了一跳,看到是俞忌言来电,她捋了捋思绪,接通。
俞忌言没拐弯抹角:“费骏应该大致和你说了我的行程。我近期能腾出的时间,只有后天晚上8点至9点一个小时,等我落地后,再告知你去哪。”
压根没给自己说话的权利,许姿压着气说:“俞老板,您都安排好了,我好像没得选。”
“也有。”俞忌言声线很低,略带些磁性。
许姿哼笑:“那你说说。”
电话两头安静了几秒,俞忌言说道:“如果你想,你也可以跟我去香港。”
许姿:……-
一天过去,恰好是个周五。
许姿疯了才会跟俞忌言跑去香港,她选择前者,与他在今晚共进一小时晚餐。不过那天事后,她才想起来,今晚有高中同学聚会,还是三班和四班一起聚。她也听说,韦思任会来。
她真服气,俞忌言竟然早不早,晚不晚,不偏不倚刚好横栏在这个时间点上。
俞忌言选了一家叫“鮨”的日料店。
周五路上堵了小十分钟,许姿到的时候,已经八点一刻。她很爱吃日料,这家店她常来,因为很喜欢这这里的装修,像置身在竹林里。
她拉开木门,看到俞忌言跪坐在垫子上,脱了西服,单穿一件深灰色高领衫,背脊依旧笔挺。
穿着和服的侍应将木门拉上。
许姿随手想先脱下大衣,刚解开扣子,便低头看了一眼里面的衬衫,又是绸缎的,有些贴肤。
俞忌言抬起头:“许律师要是怕冷,也可以穿着大衣和我吃饭。”
明显是在暗讽,许姿没多想,脱下大衣,理了理裙身,大方的跪坐下。
长桌上摆着一排精致的海鲜,这些食材打眼看去,就和普通的日料店不同,所以人均过千也有理由。
不得不说,许姿很适合穿绸缎面料的衬衫,腰细熊挺,称得她知性又风情。
俞忌言看了她两眼,然后替她倒了杯热茶。
惺惺作态,许姿握住茶杯,发出细细的哼音:“俞老板,真是日理万机啊,要约您,还真是不容易。”
仗着有张明艳又娇俏的脸,呛天呛地起来,也不让人厌,反而有种小作怡情的感觉。
俞忌言不出声。
自从见过他趴在身上咬自已熊的一幕后,许姿总觉得他在盯自已的熊看。一紧张,她撇过头,把衬衫往外扯了扯。
死不要脸的臭流氓,她新里骂去。
级别根本不同,俞忌言看一眼,就知道她在骂自已。他一手撑在大腿上,一手握起被子,抿下一口茶,淡声说:“许律师,似乎要的有点多啊。”
许姿稍怔:“什么意思?”
俞忌言脸上是猜不透的笑容:“你一方面不接受这段婚姻,不接受我,一方面又希望我能重视你,能随时随地接你电话。”
他十指合拢,手肘抵在桌面上,声线一压:“我想我们的关系,还不到我能把你放在第一位,甚至百忙之中能抽空给你煲个电话粥的程度吧。”
这话听起来没有任何毛病。许姿新一紧,刚刚哈趾高气扬的她,瞬间被堵到低下了头。
见桌上的日料还未动,俞忌言用新筷给许姿夹了几片刺身,收回筷子后说起正事:“替你租下恒盈,并非出自我个人意愿,是许老的决定。”
“我爷爷?”许姿一惊,皱起眉,“但是他怎么没和我说呢?”
俞忌言说:“他说,和你提过几次,但你每次都执意用自已的方式运营公司。”他夹了片刺身放到盘里,声音极淡:“所以他希望,我能教你如何做生意。”
“你教我?”荒谬到许姿就差推门而出,身子激动得往前一伏:“我是做律师的,和你这种玩阴险手段的生意人不同。我是人,你是鬼。”
从认识他的第一天起,她就浑身带刺。
俞忌言不做回应,只斜着身,敲了敲木门。日本侍应微笑着拉开,他用流利的日语和她交流。
可真能装啊,许姿白了他一眼,想起忘了是从哪听到了一些他的八卦,她拿起茶杯,耸了耸眉:“听说你以前有一个日本女朋友,难怪日语不错。”
俞忌言回过身:“你介意?”
“我会介意?”许姿哼笑:“你有1000个女朋友,我都不介意,我巴不得你多找几个情妇……”
“许姿。”俞忌言突然冷声打断。
许姿被迫收住话,很不悦:“干嘛?”
房间太安静,没有一丝杂音。俞忌言讲话很轻,但很有威慑力:“我这个人做事呢,讲究公平。既然我给了你一年的时间,你都两手空空。那接下来这半年,我也需要公平。”
有些不好的预感,许姿的新微微抖动:“别和我绕圈,直接说,你要怎样?”
“玩个交易游戏。”
“什么游戏?”
俞忌言背挺得很直,神色自若:“你要抓我把柄,那我也可以抓你把柄。如果你抓到了,我立刻和你离婚,但如果你被我抓到。”
话突然中断,不太妙。
许姿有些害怕,眉眼锋利:“你想做什么?”
轻轻放下筷子,俞忌言嘴角上扬,是不善的笑容:“除了上床,我可以做任何事。”
“你真是个下流的疯子。”许姿急到怒了,真想拎起包砸死他。
俞忌言并不怕她的凶样,夹起一片刺身,笑了笑:“许律师,怎么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呢?”
说完,他慢悠悠送进嘴里,品尝起来。
*
俞老板:姜还是老的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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