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外的阳光映衬着她的脸色有些透明。

    一副温顺无害的样子。

    大概是感觉到他的视线,宋敏心轻轻抬头,匆匆和白归晚对视了一眼。

    白归晚视线在她身上扫了一圈,才看向屋中另一人。

    方惊溪坐在屋中的炉火前,一边拿扇子扇着炉火,一边翻看着摊开在膝盖上的医书。

    来了人他也没急着抬头。

    一直等到一页看完了,才不紧不慢地抬头朝众人看过来。

    “方谷主,别来无恙啊!”

    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

    相阳子笑眯眯打了个招呼,没想到却是热脸贴了冷屁股。

    方惊溪板着脸,一副“我和你不熟”的样子

    相阳子:“听闻昨夜谷里起了冲突,谷主没事吧。”

    方惊溪听到他提起这件事,脸色明显更不愉快了。

    宋敏心站在众人背后温声开口道:“多谢道君关心,闹事的人今早已经被长荣塔的人带走了。”

    相阳子闻言挑了下眉,看向身边的白归晚。

    白归晚和方惊溪对视一眼,对方明显对他比相阳子还不待见。

    相阳子注意到这个细节,伸手捣了下白归晚,“有矛盾?”

    “他想换我阁里的一株灵植,我没答应。”

    白归晚神色平淡,压根不把方惊溪的这点小情绪放在眼里。

    相阳子喃喃:“这点小事,不至于挂脸吧。”

    屋子太小,两人的话都被方惊溪听了个一清二楚。听到白归晚的回答,他冷哼了一声。

    显然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要只是白归晚说的那样,方惊溪自然是没必要对白归晚心有不满。

    实际上,他为了从白归晚换到那株灵植,前后去了五十步天下阁七次。

    每次他千挑万选的东西,都被白归晚轻飘飘地用一句“对你的东西没兴趣”给打发了。

    白归晚没给过他半点商量的余地。

    偏偏那株灵植太过罕见,百年难得一见。他只能忍气吞声一次又一次去见白归晚。

    想到此事,方惊溪手指收拢,捏紧了书脊,表情更加冷淡。

    “我对你们想知道的事无可奉告。”

    相阳子不乐意了:“谷主,我们这还没开口呢。”

    方惊溪一张死人脸:“无可奉告。”

    相阳子抓耳挠腮,还真就拿他没办法。

    “燃春谷又不只有一个人。”白归晚淡淡开了口。

    相阳子恍然。

    对啊!他怎么没反应过来呢!

    方惊溪不开口没关系啊。

    这谷里可不止一个活人呢。

    宋敏心忽然被众人盯着,苍白的脸色更显孱弱。

    她身形单薄,站在角落里,面对众人的目光显然一副无所适从:“我——”

    “昨晚发生了什么?”白归晚问。

    宋敏心怔了下,没想到他开口问的是这个。

    相阳子视线从方惊溪身上扫过,道:“这总能说了吧。”

    宋敏心揪住自己的衣角,点了点头。

    事情经过和相阳子了解的差不多,只是宋敏心作为亲历者,补充了许多的细节。

    白归晚问:“那个弟子的死因是什么?”

    宋敏心:“他的心脏没了,自然活不了。”

    白归晚追问:“那为何他又活了半个月。”

    听到这个问题,宋敏心脸上浮现出为难,下意识看向另一边的方惊溪,“师父……”

    方惊溪翻页的手指一顿,不耐烦地再次抬起头。

    白归晚抱臂转身盯着他。

    方惊溪砰的一声合上书。

    气氛剑拔弩张,连他身前的火炉里的火舌都应景地旺了几分。

    方惊溪手里的蒲扇差点被窜高的火舌点燃,连忙往后缩了缩手。

    白归晚望着这一幕,低头噗嗤了一声。

    方惊溪脸色黑的恨不得滴水成海把白归晚淹死。

    相阳子见状给方惊溪递了个台阶,“方谷主,你见多识广,可对那个弟子的怪异有什么头绪?”

    方惊溪盯着白归晚:“问我不如问白阁主。”

    相阳子没听懂他的意思:“什么?”

    “那个弟子被剜心,不如说是制傀的一个步骤。”

    相阳子大吃一惊,身边的白归晚脸色也微微变化。

    方惊溪说:“尸体也被带去了长荣塔,阁主可以自己去看一看。”

    “不过以花瓣取代心脏的方法确实是前所未见,我自然是无可奉告。”

    相阳子见白归晚陷入思绪之中,想到什么,又问了另一件事。

    “昨夜,谷主和敏心姑娘可在谷里听到了其他声音?”

    方惊溪已经重新展开了膝盖上的医书,是宋敏心开口回答的这个问题:“没有。”

    相阳子见她回答得如此快,哎呀了一声,道:“敏心姑娘你再好好想想嘛,昨晚谷里那么热闹,没准有其他声音但是被你遗漏了呢。”

    宋敏心又想了一会儿,摇头:“真的没有。”

    “妩妩”望着他炉子上坐着的药罐,问:“谷主熬的药是给敏心姑娘的吗?”

    这个问题让屋里安静了一瞬。

    见没人回答,“妩妩”继续说:“谷里还有其他病人吗?”

    方惊溪抬头看了他一眼。

    “有一个。”

    薛云萝和朱风玉脸上刚露出喜色,就听方惊溪凉凉道:“这人从送来到现在一直昏迷不醒,各位要是能让他现在就醒过来也可以,我让他把药费给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