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会不会吵到你?”
翌日上午,景斓开着音响扒编曲,褚瑨则随手看起了文件。
“不会,”但男人还是掏了掏耳朵,“是有点吵,我意思是它们本来就咚咚咚的,还是你弹钢琴好听。”
“哈哈哈,这是retrodisco啦,你不喜欢听这些很正常。”
“音响是你新买的吗?”
“星浩送的。”
“倒是挺不错的,歌虽然很吵,听起来却不刺耳。”
“哟,今天不吃醋啦?”女孩绕到他的身后,一把捧起他的脸。
“我就那么小气?”褚瑨叹口气,醋么,是忍不住不吃的,不过也没有到随时都会发作的地步,大约还是韦林泊曾给他造成过巨大的压力,所以…
景斓点点头,反手就被男人拉进怀中亲了个迷糊。
“乖囡,让你一个人在家过年我也不放心,要不你先去新加坡?或者吉隆坡?香港?我给你安排好,你先去逛逛怎么样?”
“我才不要,等你回来我还得带你去烫头发呢!”
“这…好吧…”毕竟他要是顶着一头黄毛回H市,那画面太美…
景斓也长舒一口气,还好褚瑨没有过多坚持。那天她跟彭星浩讲好,今年会一起回Y市,那是袁家的所在之处,离阮溪也很近,他俩正好顺路。
说来也好笑,景洪涛为了争景山落了个众叛亲离的下场,兄弟姐妹纷纷远走,父亲也在第二年撒手人寰,其他的远亲早已自立门户,不愿再与他往来,因此他回自己老家竟成了狗不理,索性就跟着自己老婆回娘家过年。
正是褚瑨要回褚家过年给景斓提了个醒,也该回家瞧瞧自己的母亲了。
“乖囡,其实…”
“嗯?”
“算了,等你想讲的时候再告诉我吧,我不问。”男人揉揉她的头,心中百味杂陈,他想囡囡这样的性子,大概还是很幸福地长大的,可家家有本难念的经,他自己都是一地鸡毛,如何去揣测在她身上发生过什么呢?
“好。”
“不吵你了,快去做正事吧。我下午出去一趟,回来再接你去剧院。”
“呀!不说我都忘了!可以穿我新买的裙子咯!”
女孩目不转睛地看着台上的芭蕾舞剧,男人则看看台上又看看她,握着的手一刻也没有放开过。
“你会不会觉得无聊?”中场休息,褚瑨在洗手间外等她,男人摇摇头。
“芭蕾舞是所有跳舞的女孩子的梦想呢,她们就像高贵的天鹅一样,可惜我小时候吃不了苦,去跳了两天就哭着跑回家了。”
“弹琴也很辛苦的。”
“那倒是。”景斓拉着他的手晃啊晃,很满意他的甜言蜜语。
“褚总。”
“褚总。”
迎面走来的也是一对情侣,还是任垣逸那个圈子里有头有脸的人物。
“凌总,邱小姐。”
“没想到能在此处碰到褚总,不知道褚总还有如此雅兴。”这话就已将嘲讽拉满,都知道褚瑨只是个拼了命博关注的私生子,自然只能做没有感情的工作机器,现下只当他附庸风雅来了。
“这位是?”还没等褚瑨回答,旁观的邱小姐却先开了口。
“我女朋友,她喜欢芭蕾舞剧,我是陪她来的。囡囡,这位是汇通国际的凌总,这位是铭盛集团的千金邱小姐。”
景斓上前半步,与他们一一见礼。
“褚总叫得这样亲热,还不知道小姐贵姓呢。”邱小姐追问。
“免贵姓袁。”景斓自己回答。
“哦?莫不是锦绣袁氏?呀,我可真是有眼不识泰山了,幸会幸会。”
景斓忍不住要翻白眼,锦绣袁氏,她倒是想去高攀呢。
“邱小姐说笑了,我只是普通人家。”
“那袁小姐如此热爱芭蕾舞剧,看您的身形,想必也是专业舞者吧,巧了,我在莫大念的芭蕾,不知道袁小姐在哪个舞团高就呢?”
“舞蹈只是她的业余爱好,我们囡囡的专业是钢琴呢。”褚瑨忍不住替她回击。
“是雅雅唐突了,改日袁小姐办音乐会可一定要邀请我们啊。”对面男人也将话头接了过去。
“多谢二位抬爱,我只是个刚入行的音乐助理,琴音恐怕污了您的耳朵。”景斓晃了晃西装下的大掌,她有些忍不下去了。
“哦…”那位凌总拍了拍脑袋,“我想起来了,总觉得袁小姐面熟,咱们之前见过吧,雅雅你还记得吗?垣逸组的局。”
“呀!袁小姐风格可真是多样,竟像变了个人似的!”
得,在这儿等着她呢。
褚瑨捏着女孩的手,替她把大衣外套紧了紧。原他就不同意景斓这大冬天的穿裙子,现下恶语伤人,他明显感觉到她在发抖,男人赶紧结束废话带她回座。
“切,什么锅配什么盖,说两句就抖成这样,难怪任家瞧不上,听说垣逸之前也迷她得很,后来回尚品压根就没带上她,也只有褚瑨这种出身拿她当个宝。”
“褚瑨也被严家退货了,他俩凑一对儿倒是绝配。”
“哈哈哈哈…”
褚瑨替她搓手搓了半天也没见热,索性就塞进了自己的领口。
“乖囡,要不先回去吧,我怕你感冒。”
“从小老师就教我们,不管是演员还是观众,一定要敬畏舞台,熄灯了,安心看戏吧。”
景斓怄了气,至于为什么,她自己也说不清楚,褚瑨急得团团转也没办法,只好揣着一颗七上八下的心去了H市。
其实事情并不复杂,褚瑨曾跟她提过多次,要她跟他一起出席各种宴会,她都找借口避掉了,这一次巧遇,果然发生了意料之中的事。
你是愿意上升期的男友萧然独行无人替他周旋呢,还是愿意身世有缺的男友因为自己一起被奚落呢?
无论是哪一种,都心疼得要掉眼泪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