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尔狄拉柯还轻声安慰黎音,说:“我相信你可以做到的。”
约摸一个小时后,黎音被阿尔狄拉柯抱起,软绵绵的靠在他身上,蒙着眼睛的丝巾松松垮垮,手腕上的丝带也已经被解开了,她委屈的控诉:“说好就做一次。”
阿尔狄拉柯抱着她,给她披上衣服:“不是只做了一次?”黎音不依不饶道:“是只做了一次,但是这一次做了多久?”
到后面的时候,黎音的嗓子都有点哑了。“我是说只做一次,又没说时间?”阿尔狄拉柯带着笑意,反问道。
这话有理,但阿尔狄拉柯噙着笑,让黎音总认为他是故意的,但张了张口,又说不出什么来,只能幽怨的说了句:“坏人。”
“我常说,作为天使,不可有贪嗔痴,会影响判断。”阿尔狄拉柯突然说道,“梵罗纳多无法更改他易怒的性格,是为嗔,苶弥斯恋慕于你,逃不掉也放不下,是为痴,我是贪,贪得无厌,想要永远把你留在我身边,为此我可以做一切的让步。”
阿尔狄拉柯紧紧盯着黎音的眼睛,让她在自己腿上坐着,黎音满面含春,脸颊红润,还带着尚未退去的余韵,和阿尔狄拉柯四目相对。
半晌,阿尔狄拉柯将头埋在黎音颈窝,抱着黎音的腰,动情的说道:“别离开我。”
似乎是犹豫了下,阿尔狄拉柯又继续说:“这是我最后一次问你,如果以后,你可以回去,我希望你能留下,但你依旧可以选择回去,我不会强留。但如果你选择留下,那就永远永远陪着我,别离开我。”
不知为什么,黎音似乎从这个高高在上的神身上,难得的看见了一丝脆弱。
她闷声不语,伸出手抱住了阿尔狄拉柯。就像是寒冬里两个人依偎在一起报团取暖,互相温暖对方一样。
阿尔狄拉柯的声音很近:“你答应我了,是吗?”
“嗯。”黎音的声音不大不小,她感觉到阿尔狄拉柯紧绷的身体似乎放松了下来,松了一口气的感觉。
黎音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对阿尔狄拉柯动心了,她感觉动心这个词,好像离自己很远,是曾经的自己从来不会想到的问题。
回去,她也没有什么家人了。好像只有在这里,她能感觉到自己还被人需要着,这种感觉很奇特,是头一回,但她好像并不排斥。
算啦,人生苦短,能随心所欲,那也不错。
“那是不是能再做一次……”阿尔狄拉柯一边说,一边用手抚摸着黎音的大腿,试图钻进衣服里。
但被黎音按住了:“这是两件事,不行。再来一次你就睡地上,我不让你上床。”
阿尔狄拉柯的手默默的又收回来,慢悠悠的说道:“我开玩笑的。”
说完,他还凑过去,在黎音耳边小声说道:“我知道你舍不得。”黎音被阿尔狄拉柯蹭的有些害羞,只是轻轻哼了一声,微微偏了偏头。
“你怎么总撒娇啊……”黎音被阿尔狄拉柯蹭的脖子痒,忍不住推了推阿尔狄拉柯的头,但阿尔狄拉柯不为所动,只是抱起黎音,轻轻的把她放在床上:“睡吧,我知道你累了。我在这里陪着你。”
阿尔狄拉柯果真猜对了,黎音消耗体力太多,不用刻意,很快就沉沉的睡过去了。
阿尔狄拉柯将被角又仔细的整理了下,才轻手轻脚的将床边的帷帐拉近。他坐在桌前,用手按了按眉心,似乎今日早课上费米利忒和苶弥斯的争辩犹在耳边。
以费米利忒为首的天使,大多都是昨天在费米利忒的命令下对梵罗纳多出手的,所以费米利忒一说要把梵罗纳多抓回来接受惩罚,他们就毫不犹豫的响应,请战的声音能把墙顶掀翻。
但苶弥斯也不是没有拥护者,他们有些对梵罗纳多印象还不错,有些不太了解梵罗纳多性格的,但多少也知道他的战绩,所以觉得梵罗纳多并没有造成伤亡,不必多此一举,梵罗纳多也是有功劳的,再者,真的惹急了他,到时候就说不好还会不会没有伤亡了。
两个人威望都不低,拥护者不在少数,吵的阿尔狄拉柯头痛,最后阿尔狄拉柯还是肯定了梵罗纳多确实有功,采取了苶弥斯的提议,驱逐梵罗纳多,不予追究。
费米利忒心有不甘,但终究也没再说什么。
这场争辩最终费米利忒落败。
阿尔狄拉柯转身而出,坐在大殿当中,苶弥斯先是用了传声魔法,得了允许,他才进来。
“苶弥斯,你有何事?”
“老师,今天的事情,我担心费米利忒不会轻易放弃,我还是想去劝劝梵罗纳多……”苶弥斯语气停顿,阿尔狄拉柯还没等他再次开口,就说:“苶弥斯,你该知道,梵罗纳多已成堕天使,再不可能回到天堂了。”
苶弥斯沉默了,他自然知道,但梵罗纳多回不到天堂,就始终是被驱逐的身份,费米利忒怎么会放过他?
苶弥斯试图做最后一次努力:“老师,真的没有办法了吗?”阿尔狄拉柯少见的沉默了,但时间不长,他又立刻说道:“我会明令禁止追捕梵罗纳多。苶弥斯,这是我最后能做的了。”
大殿中陷入长久的平静,好半天,苶弥斯才说:“是,老师。”然后又继续问道:“阿音她还好吗?老师,麻烦您代我转告她,让她不要自责,如果说有错,也是我的错,不是阿音的错。”
“这件事,”阿尔狄拉柯站起身来,来到苶弥斯面前,“你和小东西倒是都抢着认错,我已经告诉她,那不是她的错。苶弥斯,至于你……我常对你们说,无欲无求才是最高阶。但事实证明,哪怕是我也无法做到无欲无求。”
“从前我认为要做到像草木山川一样,但现在我倒有另一种见解。生命和山川河流,浮云花草树木不同的正是情绪、思想和欲望。这非你错,你也无需自责。”
苶弥斯眼中亮了亮,似乎没想到阿尔狄拉柯这么说,一时他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一会,他才说:“老师,其实我一直认为,我们与人类不同的正是在关键时候可以理性的决定,拥有高于他们的自制力。但这些,我一直认为老师不会认可,所以我从来没有说过。”
阿尔狄拉柯少见的沉默了,或许他也觉得以前的自己过于苛刻,最终,他什么也没说。倒是苶弥斯率先打破了尴尬:“虽然有很多波折,但,现在的老师让我觉得,比以前更好了。”
苶弥斯说的十分认真,阿尔狄拉柯很少有这种不知说什么的时候,最终,他只是说:“也许是我变得更加贪心了,私心多了,所以总要做点什么来保护。”
苶弥斯愣了下,似乎没想到阿尔狄拉柯居然开了个玩笑,半晌,他都没有说话,似乎觉得眼前的老师有些陌生,但最终他还是笑了:“老师,这感觉难道不好吗?”
对面的人没有马上回答他,阿尔狄拉柯摸了摸自己的下巴,认真的思索了会,才慢悠悠的说:“倒是很奇妙的感觉,也不怪你意乱情迷。”
苶弥斯的脸红了红,似乎是有些不好意思,阿尔狄拉柯见他这样,不由得说道:“小东西已经睡着了,你要是想见她,手脚要轻。”
空旷的屋内,苶弥斯轻手轻脚的推开了门,来到了黎音的床前,黎音裹着被子,睡得正熟,苶弥斯松了口气,认真又温柔的盯着黎音熟睡的样子。
好半天,他才又轻轻的退出去了。
“老师,那么我就先告退了。”苶弥斯行礼离开,阿尔狄拉柯轻轻的点了下头,然后就在藏书室里待了好久,久到黎音睡得迷迷糊糊,光着脚到处找水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