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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4年4月14日

    3哪里有变态三过家门而不入

    易汝从床上醒来后已经是下午。

    她睡了16个小时,这不合常理。

    她不记得昨天晚上自己是怎么到床上的,唯一印象深刻的是那个可怕的噩梦。

    又做噩梦了!又来了……

    所幸来到镜子面前检查了一番后,并没有发现什么痕迹。

    昨晚在梦中被打到发红的屁股也毫无异常。

    确实是梦吧?

    但也不排除另一个可能性,她睡了16个小时,一旦昨晚的事情是真的,只要对方不想在她身上留下印记,给足时间恢复她是无法发现的。

    易汝空前紧张起来。

    因为做噩梦这种事情在之前也发生过,大概每隔一两个月会有一次。每一场噩梦都真实得叫她分不清现实和梦境。

    起初是梦见被人抚摸,后来是被拥抱,还有被掐着脖子……次次都是她不知道怎么的昏睡了过去,一觉到第二天下午才醒。

    但此前的梦境内容大都无关痛痒,网上一搜很多人也都有梦见,说是压力大,鬼压床了。易汝也没在意。

    可在梦里被人打屁股,还是第一次。

    易汝拿出手机调了监控。

    监控是一周前她刚搬进出租屋时下单的,搬进来的第一天她又梦见被人粗暴地被抚摸亲吻,出于身在外地的独居女生的警觉,她还换了门锁和钥匙。

    监控打开,易汝在昨晚喝了牛奶后一直趴在桌上睡着了。但十二点时,断电了。

    易汝去询问物业,物业解释道:“上边儿最近在搞节电优化竞赛,这周星期三四五晚上电量供应可能会受限,住户们节电有奖哩。放心,我们治安好得很。”

    ……所以是巧合吧。

    她之前还看过医生,医生诊断她可能有间歇性夜游症,只要不影响生活就不必太在意,开了一些安神的药物后让她保持好愉快的心情即可。

    她曾在姑姑去世后和跟前男友分手的前几个月患过心理疾病,应该是那时留下的后遗症。

    否则,难道真有人连续一年潜入她的房间,却从未越过底线,对她做出格的事情吗。

    哪个现实里的变态会三过家门而不入?-

    晚上十二点没断电。

    易汝没睡,在肝学校的小论文一直肝到凌晨四点。四点后她出门去了网吧,戴着眼罩耳塞补觉到了中午。

    中途男朋友发来消息,她不回消息,他很担心她。

    易汝第一时间回了个电话报平安,但关于昨晚的事情她怎么也开不了口。

    她是一个习惯于把秘密藏起来的人。

    明明周五晚上本已打算好认真开始这段恋情,向他敞开心扉,看来还是不能。

    周日下午她去找了朋友。

    朋友在A市工作了好几年,带她一番玩闹后朋友邀请她留宿。

    夜里两个女孩子窝在床上互相聊天,一聊就是好几个小时。

    易汝也跟她说了梦里的事,朋友知道她有受虐癖,也见证过很多事情。

    “是不是因为白天见到了贺景钊?”

    易汝愣住。

    朋友:“快两年了诶,你个不争气的还没走出来啊。”

    易汝:“哪有啊,我们都放下了。”

    “最好是真的。”朋友移开话题,“当年你渣了在国外交换的计算机天才的事情人尽皆知,大家都很同情贺景钊,但明明你才是主动提分手那个小渣女,却把自己搞得吃起了抗抑郁的药,啧,这很难评呀小宝。”

    易汝轻声说:“全是我自己的原因,我提分手跟他没关系。”

    “渣女言论!”朋友大笑着挠易汝痒痒肉,在欢快的咯咯声里继续道,“谁要是敢这么跟我说我不把他打得满地找牙这事不算完。”

    “不过也没关系,都过去了,你已经有新男友了,好好谈。”

    “至于那些梦……也许你长久以来一直心神不宁的原因是你还没真正放下,你已经不喜欢sm了不是吗,告诉自己该往前看了。”

    易汝心头一颤。

    她当年和贺景钊在一起的最后半年是异地,决绝地删除了所有联系方式后,她借助姑姑生前的人脉去了国外实习。

    她把贺景钊送上交换生的飞机后再也没有和他见过面。

    最后的半年里发生了很多事,她状态很不稳定。她不后悔擅自分开的决定,分开对当时的他们任何一个人来说都是一种解脱。

    但她好像,始终欠贺景钊一句对不起。

    4

    易汝在朋友家睡得很香。

    朋友家离她上班的地点不远,半个小时就到了。朋友最近也不忙了,易汝可以常来玩,朋友还希望她搬过去一起住。

    公司今天要召开周一的大会。最近要上新项目,两个小时的冗长会议结束后,几个核心部门又被留下。

    于是跟着直系领导打杂的易汝刚好就在余下的10多个人里看到了贺景钊。

    作为技术部门的核心工程师发言,今天他穿得很正式,白色衬衣和修长的西裤妥帖得修饰了他完美的身形,他垂眸的时候总是给人一种谦谦君子温润如玉的感觉,让易汝梦回四年前的校园。

    但他的视线终于还是注视了过来,平静的目光变得凌厉,和怔愣中的易汝碰撞一瞬后便立即自然而冷漠地移开。

    易汝整场会议都心不在焉。

    她在心里批评自己:你是有男朋友的人了。

    会议结束后领导吩咐易汝留下来整理文件,并给了她一份资料要他和技术部确认核对。易汝是以实习生的身份进入公司,按理说毕业之前重要的任务并不会落在她的身上,但主管看她和贺景钊是校友,便把对接的任务交给了她。

    于是乎,所有人都走后,整个硕大的会议室只留下了她和贺景钊。

    易汝本着把工作和私生活分清的原则给自己打了一针强心剂,像初次见面一般上前道:“贺工你好,我是策划部的,想和你确认一些事宜。”

    说完,一如才意识到语气未免有些过于生疏了。

    不过也没关系吧,他们之间现在确实很生疏。

    贺景钊眼皮凉凉掀了掀。随后平静地接过了资料,指明了几点事项后波澜不惊道:“这是公司的一个大项目,易小姐你,今后的两周里可能会不可避免和我再见面。”

    听到易小姐这个称呼,易汝微微垂下了头。

    “我想,我们都不愿意被人知道你我之间曾有那样一段失败的关系。”

    易汝没有否认。

    贺景钊眼神中不自觉地染上阴暗的情绪。很想剖开她楚楚可怜的外表,看看里面装着什么铁石心肠,却不动声色道:“在公司,我只希望身为校友的我们融洽相处,你不用躲着我,毕竟除此之外我们也已经没有什么别的关系。”

    易汝沉默着,随后低声道:“贺景钊,对不起。”

    她其实一直是个很怂的人。喜欢贺景钊的那两年是她最有灿烂的两年,她几乎把所有的光芒都在那段日子绽放,后来关系一结束,她就被迫脱下了灰姑娘的水晶鞋,褪下勇气的铠甲,成了缩在角落里黯淡又怯懦的普通人。

    她盯着地面,面前的男人离她只有半米远,她甚至能闻见一种很特别的男士古龙水香味,是从前没有闻过的,她却不能再像以前一样靠近了。

    贺景钊果然是拎得清的人。

    空气中很安静。

    贺景钊看着那半截从柔软长发下若隐若现的白皙脖颈,他忽地生出一种攥住她后颈现在就带回去关起来的冲动,可是那样就少了一点趣味性,没意思了。

    他静静站在原地,在等待下文。

    没有下文。

    贺景钊轻笑了一声。

    “我有女朋友,没有和她分手的打算,所以如果你是来为过去的事情做解释的话,那很抱歉我不想听。”他一字一句道:“我是一个恩怨分明的人。”

    “多余的话不必说。”

    “好。”

    易汝抬起头,露出令人惊艳的招牌笑容,好像终于想通了似的,语气跟着心情轻松起来,“其实我昨天看到你和你女朋友了。恭喜你们呀,我也有男朋友了。希望我们都能幸福。”

    贺景钊漠然地移开视线,“嗯,散会吧。”

    午休时,贺景钊收到一条消息。

    【小汝一切如常】:[猫咪探头]

    【小汝一切如常】:亲爱的,吃午饭了吗?

    贺景钊回复。

    【ARREST】:正在吃,宝宝呢

    【ARREST】:[图片]

    他随便发了一张以前在国外吃饭时拍的、却没能发出去的图片。

    易汝消息回复得很快,相比往常,明显热情了许多,主动说了很多话。

    于是贺景钊问周五晚上的事情考虑得怎么样,要好好和他尝试在一起吗?

    【小汝一切如常】:你说呢

    【小汝一切如常】:男朋友,请多多指教~

    【小汝一切如常】:[兔兔转圈.gif]

    【ARREST】:太好啦[小人儿雀跃.gif]

    贺景钊把视线切回显示屏上无数个监控方框内。

    他幽暗地想。

    自以为和前男友一句道歉就断干净了,已经开始要和新男友加速发展了吗。

    太迫不及待要走,甚至没读懂他那番话里的玄机。

    阳光从落地窗外射入,照亮大厦顶层明亮宽阔的空间,也照亮了贺景钊挽起的袖口上从上而下蜿蜒的狰狞伤疤。

    宝宝,今晚送你一份大礼。

    来纪念我们的重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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