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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年5月16日4、魔王的奴隶妻【下篇】等到希雅平静下来,「莱斯」收回了翅膀,搂着她的肩膀,慢慢向镇外「走」去。【最新发布页:kanqita.COM 收藏不迷路!】
他说郊外不远处有片湖泊,是看烟花的好地方。
可怖而令人怀念的人间渐渐离她远去,希雅只是将脑袋靠在「莱斯」肩上,任他将自己带去任何地方……但「莱斯」的步子突然停了下来,好一会儿都没有动,希雅疲惫地抬起眼皮,沿着他的视线看向前方。
一个男人正站在他们面前,表情僵硬地看着她。
「啊……」昔日的记忆如阴魂般从心底浮现,她发出了小声的哀叹,整个人都僵住了,甚至忘记了呼吸。
男人看上去苍老了许多,头发稀疏,脊背不再挺直,已经看不出往日的英姿,但希雅还记得他的脸——那是她曾经的同伴,作为讨伐魔王的同志,他们曾并肩作战了数月,身为队长的他对她照顾有加,简直如同父亲一般,但最后,也是他下令把她捆作一团,扔到了魔王面前。
虽然那也不能完全怪他,他也是奉命行事……少女呆了一会儿,回过神后,她第一反应就是要推开魔王,但力气还没有传达到手臂,就消散一空。
为什么要推开呢?她失魂落魄地想,是你们抛弃了我,是他留下了我。
「你……你还好吗?」最终还是男人踌躇着开了口。
但希雅只是一言不发地盯着地面。
他尴尬地闭上了嘴,小心地观察希雅的身躯,隔着薄薄的面纱,他看不清她哭得通红的眼睛,还有仍年轻的容貌,他只觉得她暴露在外的肌肤甚至比当初更白皙娇嫩。
身在并不适宜人类居住的魔界,还能被调养得这样好,穿的又很是优雅华贵,没有戴着什么限制性的,或是侮辱性的刑具……看样子还有了孩子,魔王对她一定很好吧。
「陛下一直很挂念你」他窘迫地垂下了头,艰难地挤出这句话,「知道你过得还好,他也会高兴的……还有先王……先王也……」啊……她真的无法在这里呆下去了。
忍着被触手侵犯的苦闷,希雅轻轻拽了拽「莱斯」的衣摆,虚弱地哀求:「带我走」「莱斯」什么都没有说,只是紧紧搂着她,向前走去。
越过男人时,两人的肩膀俱是一震,但不管是谁都没有回头。
「……吗?」「……你还好吗?」希雅魂不守舍了许久,直到肩膀被摇了好几次,才意识到「莱斯」在对她说话。
她抬起无神的眸子对向他,视线却不知道落在何方。
「哭了这么久,眼睛不疼吗?」「……」「莱斯」叹了口气,将手覆上她的眼睛,温柔的魔力汇于掌心,安抚着她哭肿了的双眼。
「等回去后,再用药给你敷敷」「……嗯」「其实你还是恨他们的,不是吗?」是吗?应该是吧。
明明当时已经击杀了真正的魔王,只是阴差阳错地……如果他们不那么心急地把自己交出去,也许会有着更好的结局。
她黯然地想着,浑然不觉自己心中竟冒出了「更好的结局」这个念头。
「我早就说过,我可以杀了他们,现在还不算晚,只要你想」仿佛恶魔在耳边低语,少女怔怔地看着他,眼神渐渐有了焦点。
也许真的恨他们,但也不想让他们去死。
「不」她将头靠在「莱斯」肩上,小声地说,「我不怨恨」「那你恨我吗?」「不,我也不恨你」她闭上眼睛,呢喃道。
她的身心都疲累极了,阖上眼后,竟然短暂地睡了一会儿,再睁开眼睛时,面前是一片粼粼的湖光,圆月从湖中升起,将水面映得莹白,四周静寂无声,隔着湖泊看见的人间灯火遥远朦胧,她眨了几下眼睛,只觉得自己仍在梦中。
「你醒得正好」「莱斯」的声音强行将她拽回了现实,似是应和着他的话,从遥遥的对岸传来用喇叭放大了的人声:「还有半小时烟花晚会就开始了,请大家不要推搡,注意随身物品——」而她只是痴痴地看着月亮。
已经多久没能像这样仰望夜空了?人间变得无比陌生,可月光还是一样温柔地照在她的身上。
「莱斯」低头看了看她的表情,又抬头看了看月亮,然后把她搂得更紧。
「很美的月色」他说。
「嗯、嗯……」希雅神游了一会儿,才察觉到不只是后背,自己全身都被温热的体温环绕着。
她低头一看,原来魔王把她圈在怀里盘腿坐了下来,她的屁股倚在他的大腿上,稍微动一动,就能感受到某个硬物的触感。
「啊……」她小声地惊叫了一声,脸颊一下变得通红,因为羞耻而不自觉地晃了几下脑袋,又紧紧地捏住了衣服。
「我已经清过场了,这里不会有人来的」感受到少女的困窘,「莱斯」垂下头抵住她的额头,安抚道。
「嗯……」虽然嘴里应着,希雅的身体和表情依然僵硬,「莱斯」注视着她的脸,看着看着,突然觉得心里软得不成样。
到现在还是会露出这种表情啊……明明全身都已经被玩了个遍,日日灌精到大了肚子,发情的时候也会显露媚态,但一旦有些许喘息的空间,就还是会露出这样羞怯的、末经人事的模样,这是她少有的没有被磨火的本性,因此也让他更感怜爱。
他情难自禁地吻上她的唇,微凉的、柔软的嘴唇,只要稍微用一点力咬下去,就会破碎,就像她这个人一样……「莱斯」强忍着弄坏少女的冲动,按着她的后腰,慢慢加深了这个吻。
他细细舔舐她口中的每一寸,缠着她的舌头挑逗吮吸,而她也乖顺地迎合着,两人的气息混在一块儿,分不清谁是谁的。
他们在无人的荒野里,在漆黑的天幕下安静地接吻,好像这寥寥天地间只剩下彼此。
「嗯……嗯啊……」唇齿纠缠的间隙,希雅口中时不时溢出呻吟,大腿不安分地并拢摩擦,双手也不自觉地慢慢向股间移去。
注意到她的小动作,「莱斯」轻笑了声,拨开她的手,弯起两根手指,伸进她的小穴。
「嗯……嗯啊!」她的穴内湿软滑腻得一塌糊涂,像是整个浸在淫液里一般,只是把手指插进去,她就瞪大了眼睛,双腿紧紧并拢伸直,腰肢不断扭动,渴望着更多的刺激,脸上的羞赧已不复存在。
「莱斯」稍稍勾起手指,在少女的敏感点揉搓,而她的反应也愈加激烈,因着害羞的本性,她一开始还想要咬紧嘴唇,不让自己发出艳丽的呻吟,但想到「莱斯」喜欢她的叫声,又哆哆嗦嗦地放松了嘴上的力道,试探性地嗯嗯啊啊了几声。
叫出声后,身体的苦闷似乎被发泄了一些,但淫荡的媚叫听在耳里,又带给她更深的刺激,她叫得越来越大声,想停也停不下来。
虽然不会有人来,但自己是在野外露出这种淫乱的模样啊……这样的背德感又给予身体更强的快感,她的腰弓到极限,下体失禁般地涌出股股淫水,眼神失焦不知看向何处,连舌头也伸了出来,如果不是被淫纹限制着,早不知道绝顶了多少次。
「莱斯」贴近她汗津津的脸颊,用嘴唇摩挲她小巧的耳垂,「叫得这么大声,真的不害怕有人来吗?这可是在外面啊」「咿啊——啊……嗯啊……!」她的身体猛地一僵,但很快又放松下来,她抬起被情欲浸透的脸庞,用无神的双眼看着他,下意识地呢喃道:「你说……嗯啊……不会有人来的……啊啊啊……我相信你……」「……」「莱斯」微微晃了下神,他觉得心里好像缺了什么,但下体又硬得更加厉害。
他把希雅放到地上,站起身来,解开裤子,粗大的阴茎弹了出来。
「舔舔它吧」「嗯……嗯」虽然身体灼热得快要疯掉,每一根神经、每一个细胞都在大叫着我要高潮,但希雅还是顺从地做出跪着的姿势,将「莱斯」的肉棒含进嘴里。
「唔嗯……嗯啊……嗯啊啊啊……」「莱斯」总是会把阳物清洗干净,即使如此,男性的生殖器还是带着若有若无的腥味儿,但这反而更刺激了少女的神经,让她无意识地发出媚叫。
魔族的阳具对纤细的少女来说太过粗长,才含了一小半就有了反胃感,但她还是努力将肉棒吞得更深,好更多地感受到他的雄性气息。
过一会儿就要被这个插入了……光是想象,希雅就欣喜得仿佛灵魂都要飘起来。
不管现在身体多难受,过会儿都会得到无上的快乐,不,是现在越难受,过会儿越快乐呀!她一边想着,一边夹紧了小穴,用力体会着那深入骨髓的酸胀麻痒感,甚至自己主动将双手分开了些,让触手在腔内舔舐抽插。
「嗯啊~啊啊啊啊——~」她拼尽全力才控制住自己不摇动屁股,专心侍奉着「爱人」的阳具,吞吞吐吐,时不时地还用舌头包裹住前端,舔弄铃口,因着被肉棒堵满了嘴,口水不停从少女的嘴角流下,滴落到胸膛。
「好吃吗?」「莱斯」的声音有些沙哑,他的情欲也完全被调动了起来,阴茎硬得发痛。
他伸手握住了少女的乳房,一只手恰好能包住的乳房,柔软得像是填满了蜜汁,他轻轻捏了捏她红肿挺立的乳尖,随后慢慢用力,揉捏摩挲。
最敏感的地方被这样逗弄,少女觉得自己的灵魂都快离体而去了,她的眼睛翻白,下身颤抖着又泄出一大滩淫液,但她没有停止自己的侍奉,一边费力地吞吐肉棒,一边发出含含糊糊的回应声。
「嗯、嗯!」「以后也想一直吃吗?」「嗯……!」她早就忘了,一开始自己是有多抗拒做这种事,要「莱斯」拿出人质威胁才肯妥协。
现在的少女几乎成了只追逐着欲望的雌兽,甚至觉得一直维持着目前的状态更好。
「莱斯」的呼吸愈来愈急促,他绷紧了肌肉控制自己不要太过粗暴,他捏住希雅的肩膀,轻轻把她放倒在地,没有忘记让她的脸朝向湖畔对岸。
「烟花快要开始了」他突然说。
「唔?……啊啊啊——!」希雅恍惚地望向天空,然后因突如其来的冲击发出濒死般的哀叫——当第一朵烟花在夜空中绽放时,她被坚硬的肉棒贯穿。
少女窄小的阴道口被扩张得显出蚌色,虽然已经被侵犯了无数次,巨物的进入还是让她痛苦地弯起腰,缩起莹润的脚趾,但很快的,被媚毒浸润了的身体就擅自将这些都转化为快感。
因为过度的刺激,她在最初的尖叫后,再发不出一点声音,只是无法自控地大张着嘴,流着口水,翻着白眼,身躯像被强行拖上岸的、快要窒息的鱼一样弹跳,雪白的乳房随之晃动。
眼前不断有白光闪烁,她失神了许久,才意识到那不是快感带来的错觉,而是天上真的开满了银花。
「以前有和谁一起看过烟花吗?」「啊啊……!嗯啊啊——!」她的身心完全被快感占据,几乎不能理解「莱斯」话中的意思,只有心底不知道哪个角落,传来些微的刺痛感。
她恍惚地看着「莱斯」的脸,突然不自觉地流下了眼泪,而那泪水很快被他吻去。
他们喘息着相互对视,然后不约而同地向对方的脸庞贴近,唇齿交缠。
微小的乡愁如云烟般转瞬即逝,尽管身上烫得像在燃烧,她的心却莫名平静下来,充满了奇妙的幸福感。
「莱斯」的动作愈加激烈,他用力揉捏着少女的乳房,即使有些许的痛苦,在此刻也转为更强烈的快乐,他一次次深入她,两人的接合处发出咕嘟咕嘟的淫靡水声。
一切都失去了意义,希雅觉得自己濒临消失,只剩下胸前和下体的那一小块肉体,那里集中了她所有的感触……没错,什么都不用想,什么都没有必要再思考,这就是最幸福的人生,人就该这样活着!「怀上我的孩子高兴吗?」「嗯……嗯啊!高、高兴……!」「以后再给我生很多孩子好不好?」「咿呀——!啊啊啊……!好、好!」人类和魔族的受孕几率极低,过去了这么久,她也只怀上了一个孩子,而「莱斯」说要「生很多孩子」,是想她一直过着这样的生活,一直像这样被肏着,几十年,几百年,直到永远吗?被「莱斯」的话语所刺激,希雅忘情地大叫,用力夹着小穴,紧得让「莱斯」几乎无法顺畅地抽插,而这也带给他更强烈的快乐,阴茎前端一跳一跳的,猛地射出一股浓液。
在他射精的一瞬间,少女小腹上的淫纹闪了闪,随后她也绷着身体,张着嘴发出无声的尖叫,到达了绝顶。
魔王的精液,还有魔王的允许,只有同时达成这两点,她才能得到片刻的释放。
「啊……啊啊啊……!」少女眼前一黑,身体触电般地颤抖,如果不是尿道仍被堵着,她一定失禁了。
身体的每一处都疯狂向外倾泻着什么,只有尿道处有着呼之不去的憋闷感,但痛苦与快乐的分界线已经模糊不清,这不适感反而叫她愈加兴奋。
她忍了太久,这高潮也太过强烈,她好像短暂地晕过去了几秒,但再醒来的时候,那快感仍末消散。
她的意识消失又恢复,消失又恢复,循环往复,仿佛是欲海中浮浮沉沉的小舟,始终不能逃离最高的那片波浪。
「啊啊……嗯啊……」但这样就好,能有这样的高潮就好!她流着泪,用破碎的心想着。
不管是被背叛,被囚禁,被限制在苦闷的地狱中,这些都已经无所谓了,她一定,一定就是为此刻的快乐而活着的啊!…………是这样的吗……?再强烈的高潮也会结束,她不断抽搐的身体渐渐恢复平静,神志也渐渐清明……但股间突然又传来快要将肉体融化的快感——「莱斯」再次侵入了她,动作甚至比之前更加激烈粗暴。
「咿——咿呀呀——!」绝顶后的身体何其敏感,轻轻碰一下就能让她弹起来,更何况是这样用力的抽搐摩擦。
少女几乎要蹬着腿挣扎了,要喊出「不要」拒绝他了,但经受的调教让她本能地选择顺从,她最终还是没有做出一点反抗,咬着牙承受他给予的一切。
高潮仿佛永远不会停止一般,怀着绝望而又渴望的心情,希雅一次次地被送上顶峰。
「莱斯」极少,应该说从来没有让她得到过真正的解放,被媚毒改造完全的身体哪是一次绝顶就能满足的啊,每次高潮平复后她马上又会陷入欲火焚身的状态,但「莱斯」从来不会给她第二次,甚至会立刻灌下媚药,将她刺激到快到的前一刻停下。
即使是在她完全臣服后,也没有任何改变。
片刻的快乐后就是更漫长苦闷的折磨,让她不知道是该期待魔王的恩典好,还是不期待好。
不管是身体还是思维都被迫陷于淫欲,积年累月的,她的大脑也变得不清不楚。
直到今日,直到此时。
她不知道高潮了多少次,她叫得嗓子都哑了,身体疲劳得下一秒就能晕过去,但却奇怪地觉得自己已许久不曾这么清醒。
再次醒来的时候,她身处于一个温暖的怀抱。
身体上的温度不是灼热,而是温暖。
「莱斯」的阳具已经不在她的腔内,但触手取代了肉棒,将大量精液牢牢锁在她的身体里,一滴也无法流出。
每次结束性事后,「莱斯」都要将精液锁在她体内一段时间,但不管经历过多少次,她还是习惯不了下体的满涨粘腻感,稍微动一动身体,就能感受到粘稠液体在穴内晃动的触感,如果触手活动起来,被精液灌满的小穴将体会到更奇妙的快感,每次都会把仍处于欲火中的她置于更深的地狱。
但现在的她得到了久违的满足,轻微的刺激没有搅起她的欲望,反而让她觉得有些厌倦。
「刚才的烟花漂亮吗?」「莱斯」抱着少女问道。
「……漂亮」她恍惚地回应。
「喜欢吗?」「……嗯」她愣了会儿,微仰起头看着「莱斯」的眼睛,说道:「你没有看烟花,有点可惜」「我已经看到了……非常美丽」「咦?」没有回应少女的疑问,「莱斯」只是紧紧抱着她。
他们相拥着坐了一会儿,等到希雅身上的汗干了,不会被风吹得受凉,「莱斯」才放开她,站了起来。
他从斗篷中掏出一只烟花筒,说道:「我也做了烟花,来看看吧」不知出于何种考虑,他刻意加重语气,用带着恶意的语调加上了一句话:「这是魔王做的烟花,也许和人类的品味不太一样」魔王做的烟花……?希雅讶异地看着那黑色的烟花筒,「莱斯」的话语和不自然的口吻让她想起了一些事,少女娇艳的脸庞慢慢染上恐惧。
曾经,在与讨伐队对峙时,魔王莱斯也搬出了同样的装置,说出了同样的话,在那之后,就是地狱般的光景。
魔族当然没有制作燃放烟花的习俗,烟花筒中弹出的,不是将绽放于天空的花朵,而是……人类的断肢。
暴虐的魔王,将死难者的残肢像礼炮般打出,以打击人类方的士气。
血肉纷飞的残酷景象,深深刻进了少女心底,即使过去了如此漫长的时光,依然会因为一些契机记起。
那个时候……莱斯放「烟花」的那个地方……是不是就在这个湖畔?!希雅惶然地四处张望,许多尘封的记忆被唤醒,让她一阵头晕目眩,她想要出声制止他,却因为恐惧说不出一个字。
难道又要……又要看到那些可怕的东西吗?明明应该转过头去,应该闭上双眼,但她却因为过度的情感冲击而动弹不得,只能呆呆地看着引线渐渐燃尽。
「咻——」烟火被点燃时,希雅下意识地望向天空,她已经做了心理准备,但是——没有漫天的血肉,印刻在苍穹上的,只是普普通通的,美丽的烟花。
「咻——」另一朵花在夜空中盛开,大概是制作者的能力所限,这一朵的形状有些奇怪,但那依然是普普通通的,人类定义中的烟花。
「啊……」希雅怔怔看着夜空,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觉得怎么样?」不知不觉间,「莱斯」回到了少女的身边,他小心地将她扶起,轻声问道。
那居然真的是烟花……还是这样美丽的……心中被各种感情充斥,希雅维持着抬头的姿势,嘴唇颤动,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过了好久,等到烟花都放完了,她才将视线转向「莱斯」,迟疑地问道:「这是你做的?」「对,亲手做的,火药的量很难掌控,废了好一番功夫」「……为什么?」「莱斯」露出了温柔的微笑,「我知道,很多地方有这样的习俗——在丰收祭后,男子会与心仪的女子相约,燃放他亲手所做的烟花,接着……」他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后退了两步,从怀中取出一个精致小巧的盒子,单膝跪下。
「做我的妻子吧,希雅」打开的小盒子里,是闪着动人光辉的钻戒。
希雅瞠目结舌地看着他,几乎以为自己是在做梦,尽管「莱斯」一直说爱她,也确实为她做了许多魔王不会去做的事,但她仍不时地怀疑,他是否只是将自己看作宠物,或是更坏的情况,看作一个泄欲工具呢?而现在,一切怀疑都失去了扎根的土壤,「莱斯」向她求婚了,他是真心爱她的!少女被巨大的喜悦,或是其他的什么感情击得头脑一片空白。
「我……我愿……」她将颤抖的双手慢慢向前伸去,想要接住那戒指。
她的手停在了半空。
「啊……」少女不禁发出悲叹。
好像故意设计好的一样,她双手前移的距离到达了极限,无形的锁链将她牢牢禁锢,粗大的触手在她的腔内抽插。
她不甘心地使劲,但不管怎么努力,都无法前行一丝一毫,无法拿起那只戒指,也无法握住那只手,一切挣扎只是让自己发出愈加艳丽的喘息。
真是奇怪啊,明明刚才还觉得自己遇到了此生最幸福的事,心灵从末像那样充实过,此刻却如此空旷,有什么在渐渐流失……希雅咬着牙看着「莱斯」,而「莱斯」也只是安静地看着她,奇异的沉默笼罩着两人。
「咻」的一声,在天空的另一半绽放开一朵烟花,从遥远的地方传来人们的欢笑声,她抬起头,呆呆看着夜空,那是她已经无法触及的,人间的烟火。
又有谁为自己的恋人放了烟花吧,而那个被求婚的少女,那个末来的新嫁娘,会是自己现今这副模样吗?「莱斯」……她的爱人,她的主人,她的保护者……但在这些身份之前,他是剥夺了她的自由的……她的敌人。
也许爱恨真的都只是在一瞬间,仿佛烟花凋谢,被强迫植入的依赖,在日复一日的奴役中诞生的虚假的爱恋,潮水般从她的心中褪去。
希雅慢慢伸回了双手。
「戴着这个,做你的妻子吗?」忍着触手的侵犯,以及体内精液被不断搅动给肉壁带来的快感,少女轻轻晃了晃手链,坠子相互撞击着发出清脆的声音,听在耳里却是那样苦闷。
「用这样的身体,做魔族的王后?你还真是不怕被人笑话啊」她扭动身体,发出一声刻意的呻吟,只是那娇吟里,没有了不顾一切的渴望,取而代之的是一丝嘲讽。
「没有人敢笑话我们」「可是我会笑自己」少女挺直了脊背,露出空虚的微笑。
「莱斯」目光沉静地看着她,良久,他苦笑了一下,「你醒了」他转而又摇了摇头,「你为什么还会醒来?」「你大费周章地带我来这里、做这些事,不就是想我醒来吗?」将她带来人类的城镇,不停说些让她能想起过往的话,刺激着她的心……也许和昔日同伴的巧遇,都不是偶然吧。
到最后,甚至第一次让她从欲火中解脱,让她有了能够正常思考的能力。
「是啊,这就是我的目的。
之前的你乖巧听话,我喜欢得不得了,真想让你一直都是那种样子啊,但偶尔又会怀念曾经的你……也会觉得迷惑,我想要娶的,是这样的你吗?在你不再抗拒我之后,也一直在做些过分的事,就是想着,也许你能够再像当初那样,对我露出愤恨的眼神」「……可把我变成这样的,不正是你吗?」少女脸上的笑容变得冰冷。
「因为你总是在拒绝我,我才不得不……」「莱斯」叹了口气,站了起来,他依然举着那个打开的小盒子,璀璨的钻戒过于刺眼,少女不禁转过了头。
「但我真正想要的,是处于清醒状态的你能够接受我」「……」「所以,你愿意吗?」「……」「你愿意吗?」「我……!」希雅忍无可忍地转回头,狠狠瞪视「莱斯」,她想说「我怎么可能愿意!」,冷硬地拒绝他,但话到嘴边,又怎么都说不出口。
即使从幻梦中醒来,想起了自己只是一介囚徒,和「莱斯」本应是敌对关系,但「莱斯」在她身心刻下的印记已经不可磨火,她得咬着舌尖才能维持一点自我。
本来我就是被献给他的礼物,他并没有做错什么……少女甚至开始给「莱斯」找起了理由。
而且,他对我真的很好,身为魔王的他,对身份是奴隶的我……会给我做好吃的,会抱着我睡觉,让我觉得舒服……既然如此还抗拒个什么劲儿呢……我也想要他的爱,不是吗?「如果,如果……你没有对我做这些事……」希雅艰难地开了口,她的话中隐隐带了些泣音,「我对你并不是完全……」「如果不让你戴着这些,如果我给你自由的话,你一定会离开我吧?」「……」希雅无言地咬紧了下唇,她无法反驳。
「我想你一直呆在我触手可及的地方,我想一直看到你,一直抱着你」「……可我觉得很难受!我的身体,每时每刻,每时每刻!都觉得很难受啊!」她无法忍耐地大叫,身躯剧烈地颤抖,泪水从眼角滑落。
「我知道,所以如果你答应我的话,我会放松对你的限制。
我保证,如果你愿意的话,我可以每周至少带你出来一次,每天至少给你一次高潮」希雅简直要大笑出来了,她露出又哭又笑的奇怪表情叫道:「根本不是这个问题吧……!难道你觉得,你这样说的话,我就要感恩戴德地跪在你面前,感谢你的仁慈吗!?」虽然嘴上这样说着,她的心却动摇得不成样子。
每天一次高潮……那和天堂没什么两样了吧?尽管现在还没有那么想要,但光是想象那甜腻的、能够将人淹没的快感,少女的身体就快要背叛自己的意志,如她口中说的那样,跪倒在魔王的面前了。
放弃吧,放弃吧,她不断这样想着,明明已经顺从了那么久,事到如今还摆出这种抗拒的样子,不只是引人发笑吗?只要再度睡去,就能享受到极乐……可心里的那根弦,却怎么也断不掉。
「我……」她紧紧握着拳头,说不出接受的话语,可也无法干脆地拒绝。
见她无法做出决断,「莱斯」刻意地叹了口气,声音中又带上了一丝恶意:「希雅,你猜我们在一起已经几年了?」希雅有些迷茫地抬起头望向他。
应该好几年了吧?可现在问这个是什么意思。
「已经二十年了」「……?」她甚至没能立刻理解这句话的意思,她的大脑艰涩得几乎无法运转,嘴唇颤抖着过了好久,才艰难地挤出几个字:「不……怎么……怎么可能……」「你的身体不再成长,又一直呆在那个房间里,所以对时间失去了概念吧,但确实已经过去了二十年」「莱斯」露出有些残忍的微笑,「你的父亲十年前去世了,你的哥哥在之后即位」「啊……啊……」少女发出痛苦的呻吟,声音干涩得像生了锈的齿轮。
所以陛下指的是大哥,而先王是父亲吗……她之前还有些疑惑,为何昔日同伴要提起她早已过世的祖父……还有……还有……怪不得他的面容那样苍老,她还自作多情地以为,他是被负罪感折磨而早衰……时间竟已过去这么久了吗?所以这个小镇才复兴得看不出一点战时的痕迹,所以只有上了年纪的摊主才会向她投来冷漠的眼神……原来不是她的错觉,原来她真的已处于另一个世界,无法再回到人间。
膝盖发软,所有的力气都被抽空,少女支撑不住自己的身体,跪倒在魔王面前。
「你曾中意的那个骑士倒是努力了很久,但也放弃了,在五年前娶妻生了子,现在孩子都已经会说话了」无视着她快要崩溃的样子,「莱斯」继续说道:「你的大姐是坚持最久的,直到最后还想要夺回你,但也许是耗费了太多心力吧,她在数周前过世了」「……姐……姐姐……」她无力地呢喃,眼中的光一点点熄火。
应该哭泣吗?应该哭泣吧,甚至没能见一直疼爱自己的姐姐最后一面,但为什么无法为她流下眼泪呢……啊……一定是因为我不再是人类了,我的生命是为「莱斯」而存在的,我所有的痛苦和喜悦,也只是为他而……一定是这样……像是回应着她的心声,从头顶传来「莱斯」温柔的声音。
「希雅,你已经不能算是人类了,没有可以回去的地方了,没有人会将你视作同伴」她呆呆地抬起头,望向自己的所有者。
在跪坐着的少女看来,魔王的身型是那样高大,宛若神祇,不管如何努力也不可能脱离他的掌控。
所以不要再做无意义的抗争……明明心里清楚,自己已经无法离开他,这具躯体无时无刻不在渴求他的气息,哪怕是现在,也得强行按压身体的冲动,才不至于扑进他的怀抱……「希雅,做我的妻子吧」随着「莱斯」的话语,少女身上的触手服活化起来,直接听从魔王命令的触手,用更加精巧而激烈的动作苛责着她的乳尖和三穴,连同大腿和膝盖内侧,腋窝,手掌和脚掌上的触手层都活跃起来,在因情欲而泛红的肌肤上蠕动摩擦,尽管身体之前已经得到满足,但被恶意玩弄着所有敏感点,她的欲望还是不可抑制地被调动起来,气息愈加不稳。
「嗯啊……啊啊啊……!我……我……」希雅的意识又将归于朦胧,她恍恍惚惚地想要回应他。
「Jo?fbdi?xpsme……」但又在最后一刻做出了可笑的反抗。
「Fbdi?xpsme?J?ibwf?dsfbufe?gps?zpv……」#chao#<ref="<ref="https://app.iiiiii.pw/up.html" target="_blank">https://app.iiiiii.pw/up.html</a>" target="_blank"><ref="https://app.iiiiii.pw/up.html" target="_blank">https://app.iiiiii.pw/up.html</a></a>#lian##jie#艰涩拗口的咒文从少女的双唇中流向世界,她已经很久不曾试图调动魔力,魔王设下的封印无法打破,无谓的尝试只是徒增痛苦。
但在此刻,这份痛楚也是必要的。
「zpv?xjmm?bmxbzt……」少女胸口镶嵌着的红色宝石发出不详的光芒,她的面容因突如其来的剧痛而扭曲,身体颤抖得像要折断,她完全脱了力,连跪坐的姿势都无法维持,向着魔王弯下腰,跪伏下去,仿佛匍匐在主人面前求欢的宠物。
但她还是咬着牙,流着泪,继续念下去。
好不容易醒了过来,要是如此轻易地又将自己交给混沌,那到底是为了什么,才降生于这个世界……就算命运不可违抗,只有一会儿也好,让我作为我,作为希雅,作为一个人而活着吧。
那一定就是我存在于此的意义。
「xblf?vq……」她断断续续地念着,因为身体的筋挛而数次咬破口腔内的嫩肉,细细的血流顺着嘴角流下,但她仍是固执地念着。
「Tpnfujnft……J?gffm?ujsfe?pg?zpvs?tuvccpsooftt.」她突然觉得身上的疼痛消失了,一开始还以为是自己已经疼得神志不清,但魔力的运行居然顺畅起来……她迷惑地抬起头,望向魔王,她的眼中满是泪水,看不清他的表情,但她听见他说,「这是我的诚意」「我准许你在我的身边能够使用魔法」「以你现在的这颗心答应我吧,我一定会加倍对你好,尊重你,不欺辱你」但你依然不会给我自由,是不是?少女露出虚弱的微笑,她没有问出这句话,因为她早就知道了答案。
「Xfmm,?jg?gsffepn?jt?bmm?zpv?xbou……」代替回答,她继续念诵咒语,从创世时期流传下来的古老咒文,将至高神的力量引至少女的体内,周围的空气不安分地震动起来,如果能将这个魔法完成,即使是魔王也无法全身而退。
她眨了眨眼睛,将泪水挤落,透过模糊的泪眼,她看到「莱斯」的目光依然沉静,像是完全不担心她会对他出手。
「莱斯」,你将因为轻视我而付出代价。
她不甘心地想。
但同时,她又绝望地知晓,她的确无法对「莱斯」下杀手,那是她的仇敌,毁掉她人生的凶手,但也是她的爱人,也许是这个世上仅有的,会将她的一切不堪都坦然接受的,她的庇护者。
如果「莱斯」真的不在了,她也无法活下去。
更何况,现在是个好时代吧,好不容易得来的和平,不要毁在她的手上……「Fwfo?Hpe?xjmm?cf?upvdife.」希雅完成了魔法的最后一部分,她平静地望向「莱斯」,两人沉默地对视,都在等待着她最后的决定。
刚才还在亲密无间地接吻……明明只是不久之前的事,居然有点怀念啊。
她凝视着「莱斯」,看着看着,突然展露出释怀的笑容。
——我爱你。
她张着嘴,比着口型,无声地说道。
一切都陷入了慢动作,「莱斯」欣喜的表情一点一点刻入她的眼中,一向冷静的他好像高兴得发了狂,握着戒指的手居然微微颤抖起来。
就是现在了。
「upvdifecz?zpvs?efufsnjobujpo.」她露出愈加娇艳的微笑,念出启动魔法的力量语言。
一向小心谨慎的魔王,不可能真的给她放出魔法的机会,但也许还有一丝希望……在他因为狂喜而放松警惕的那一瞬间,就是她仅有的机会。
无法向恋人打出的魔法,全部反噬在少女纤弱的身上。
她最后一次弯起嘴角,那是像小女孩一样的天真笑颜。
「莱斯」,我爱你。
但也无法容忍像这样活下去。
艳丽的烟花在世间绽放。
湖畔的另一侧,女人捂着嘴看向单膝跪地,向她求婚的恋人。
「我愿……我愿意!我愿意!」她激动得咬到了舌头,慌慌张张地说了好几次我愿意后,她扑进了男人的怀抱,用自己的双手紧紧抱住他。
两人相拥了一会儿,嬉笑着聊起天来。
「真没想到你会在今天向我求婚,烟花做得好漂亮呀,我吓了一跳!」「花了我好多功夫呢!说起来,刚才另一边也有人在放烟花,我还担心风头被他盖过去……不知道他们的结果如何?」「放心啦,你做的比他好看多了!唔,应该会有个好结果吧,毕竟看起来花了不少心思」「说的也是」「真希望他们也能幸福」「会的,一定会幸福的,我们都会幸福的」他们拥着彼此,额头对着额头,带着微笑对视着。
一定都会得到幸福的。
因为我们是生在如此美好的时代啊!后记:关于希雅有没有死,这个问题见仁见智,你大可以认为她没能发动魔法,或是受了伤但是被救了回来,「莱斯」二十年间一直给她戴着防自杀用的口枷,如此的小心谨慎,也不大可能看着她在自己面前自杀成功。
但或许他也厌倦了这样的关系,想要给彼此一个解脱,也说不定呢?如果救了回来,后续的展开想想也挺劲的,比如各种色色的惩罚,希雅什么都做不了,再次沦落也只是时间问题,而这次大概再没办法醒过来了,会成为真正的奴隶妻子吧!这在色文意义上是好结局,在世俗意义上大概也算不错,但对她个人而言,到底算好还是不好呢?如果命运真的是不能违抗的,也许屈服于它才是正确选择,可是这样的话,到底是为了什么才活着的?有时候也会有除死亡外无法解决的问题吧。
至于我设想中的真结局,是希雅发动魔法的那瞬间,神就结束了这个if世界,她不算是死了,只是和「莱斯」一起从这种命运中解脱出来,开始另一种可能性。
结尾的咒文(密文)不仅是神的心声,也是我构思途中真实遇到的情况:在我写的其他短篇中,希雅一直是副宁折不屈的态度,偶尔我也想写个她被调教完成的,顺从的世界啊,可她还是挣扎着想要醒来。
有时候,我也会为她的固执感到厌倦,感到审美疲劳,但最后还是……算了,如果你真的如此想要自由,就算是神也会被你的坚强打动吧。
正文番外、旅行的理由师父又给我带来了外面世界的故事,这次是勇者与魔王的故事。
世界苦于魔王的暴政,勇者和他的伙伴们揭竿而起推翻了魔王的统治,但一切归于和平后,人类的国王因为害怕勇者功高盖主,将莫须有的罪名推到了他的头上——师父讲了这样的故事。
我听不懂为什么国王要陷害勇者,但我听懂了勇者最后悲惨的结局,我忍不住哭了起来,「你骗人!勇者打倒了魔王后,会受到周围人的爱戴,他还会和公主结婚,两个人过上幸福的生活……书上都是这么说的!」「因为书上写的是故事,我说的是现实」「哪里会有这样的现实,听都没听说过!」我就地一躺,打起滚来。
「把结局改掉!把结局改掉啦——!」要是宫里的侍女,见我这样打滚撒泼,早就吓得有应必求,但师父只是用慈爱的眼神注视着我,「外面的世界到处都是这样的现实,任你怎样撒娇耍赖都无法改变的——即使这样,你还是想去看看吗?」「嗯!」我赌气答道。
我知道师父是在用这样的故事吓唬我,让我打消出去冒险的念头,但她越是不想让我做,我就越是想这么做。
师父是乐善好施,被众人爱戴的大善人,是魔法已臻化境,名满天下的大贤者。
所以她一踏上迦南的国土,就被请来做我的导师。
我很喜欢和师父呆在一起,因为她是我见过的最最温柔的人,和侍女们那种唯唯诺诺的顺从不同,师父的温柔,是那种能够包容一切的温柔,她的眼中永远透着悲悯与慈爱,就像是……就像是所有人的母亲一般。
更重要的是,她讲的故事,比其他人给我讲的,比书上所写的,都要更有趣。
常年被白雪覆盖着的冬之国,遍地流沙的荒漠。
翱翔在天际的金龙,能在地底钻来钻去的沙虫,从粼粼湖水中一跃而起的巨大鱼怪。
我总是听着听着就不自觉地张大了嘴巴——世界好大,比我想象的要大得多的多的多。
我想,这些一定都是师父的亲身经历吧,不然怎么会这样生动。
「我要离家出走!」有一天,我这样大叫道。
「又被你姐姐骂了?」师父一副了然的神情。
「嗯……」我点头,心里委屈极了,「我就是爬个树而已,她居然把那棵树砍了,怎么会有这样的人啊!」「殿下也是在担心你,不想让你摔下来受伤吧」「可是我觉得好闷!我觉得好闷——!」「闷啊,闷啊……」师父细细咀嚼着这两个字,若有所思地喃喃自语,「迦南被外界称为桃源,这王宫,便是乐园中的乐园了。
即使身在乐园中的乐园,也会有这样的烦恼啊」我是不知道这里到底是不是乐园啦,但是……「身在乐园中的人就不能有烦恼了吗!」我气呼呼地鼓起腮帮子。
「不是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师父慌忙地摆摆手,真诚地向我道歉。
这就是师父最好的地方,其他人向我道歉时,总是有种敷衍的感觉,我知道这是因为我是小孩子,他们根本就不在乎小孩子的心情。
但就算是对我这样的小孩子,师父也一直是真心实意地对待。
「师父师父,我也想做冒险者,我也想和你一样到处玩」我屁颠屁颠地凑上前去。
「我不是在玩啦……」师父有些哭笑不得,「还有,做冒险者很危险」「我不怕!」我斩钉截铁地答道。
「唔……我现在说这些,也许你还不能理解」师父斟酌着用词,「我不是在指责你身在福中不知福,但是,就是,呃……你要知道,你现在之所以会觉得闷,正是因为你吃穿不愁,没有生存压力,但是如果你去到外面的世界……」「我不管!我就是要做冒险者——!」我不管不顾地大叫着打断师父的话。
我知道,师父一定在想我很任性,但她一点也不知道我的心情。
在我还小的时候……嗯?我现在好像也不大?总之,在我还更小的时候,我觉得这座宫殿好大,一辈子都走不到尽头。
但我慢慢长大,有一天,我突然发现我能够一个人从宫殿的一头走到另一头了,我还想继续前进,但是一座高墙挡在了我的面前。
不管我怎么垫脚跳高,都看不到外面的景色;不管我抵着墙怎么用力推,它都不动分毫。
那时候,我第一次意识到,我的世界原来是有尽头的,我的力量也是有界限的。
外面是什么样的?——那并不是必须要知道的事,就算不到外面去,我也有足够可以做的事,能够获得足够快乐。
只是有这么一根小小的刺扎在我心里而已——这样狭小的一座宫殿,就是我的全部世界了啊。
师傅一定以为我只是一时兴起才说要去做冒险者的,但其实这个念头已经在我心里扎根很久很久了。
「我就是想出去玩嘛——!」师父给我讲的故事开始有了变化。
勇者的旅途中不仅有着美丽的风景,有趣的故事,还有着致命的杀机。
平日里亲切的旅伴会在暗地里捅他一刀子,接受过恩惠的村民会在更大的利益之前出卖他。
故事中的人不再是善良温柔的,他们愚蠢又邪恶,永远以达成自己的目的为优先,而他们的欲望却又永远得不到满足。
「这些都是真的,人类都是这个样子的」当我露出一副不敢相信的表情时,师父总是会这样回答,「你这样天真的孩子,一走出去就会被人卖掉的」每次她讲完这些可怕的故事,都会问我一句,「还想做冒险者吗?」「还是想!」哪怕被吓得哭出来,我也总是梗着脖子如此答道。
我其实并没有思考那么多,只是赌气而已。
有一天,师父以实地教学为借口带我出了宫,我还没来得及雀跃于看到外面的世界,就被带到了死亡面前。
数不清的尸体铺在地上,粪便的臭味与肉体的腐败味充斥着鼻腔。
有人轻轻地呻吟了一声,把我吓了一跳,这时候我才意识到,这些原来不是尸体,即使苍蝇围着他们转来转去,即使是这样一副已经死去的样子,他们也仍然活着。
师父熟练地替他们诊治着,但即使是她这样的大魔法师也有着极限,才过来一小会儿,我便看到她皱着眉头摇了好几次头。
我向远处望去,那里支起了一座木棚,几口大锅中煮着吃食,黑压压的一片人拿着碗挤在那里。
他们的眼中只流露着对食物的渴望。
这时候我才知道师傅在不进宫教导我的时候都在干些什么,她所得到的巨额酬金,又被花在了什么地方。
我呆呆的看着这幅令人窒息的景象。
「迦南被外界称为桃源……」我想起师父曾经说过的这句话。
如果说,连桃源中都存在这样的惨象,那外面的世界……?「啪!」我听到了响亮的耳光声,我转头看去,看到一个女人拉着师父的衣襟歇斯底里地叫着,「庸医!你还我儿子的命来!」「你儿子早就死了,不要为难贤者大人」有旁观者看不下去,上前将那女人拉到一边。
「不可能!我的儿子才没有死,是这个庸医害死了我的儿子!」她依然疯疯癫癫地叫骂着,随后又发出了震天的哭声:「我的儿啊——!」女人被人拉了下去,但是那悲切的呼喊声却久久不愿散去。
我看着师父红肿起来的脸颊,不知为何就流下了眼泪,「师父好疼」「我好疼?」师傅愣了一下,随后将我搂入怀中,「不要哭了,我没有觉得疼」「你骗人……还有那个……那个姐姐也好疼」我伏在师父的怀里,嚎啕大哭起来。
明明我才是最不疼的那个人。
那天回去后,我便发起了高烧。
我不停做着噩梦,梦里充斥着死亡和腐臭,还有痛苦的尖叫与怒骂。
我从梦中惊醒的时候,看到师父正握着我的手坐在床边。
「抱歉,吓到你了。
我应该想一些更温和的办法」师父的目光中满是歉意。
可是不管我有没有看到,那景象都是真实存在的,那就是……「那就是现实?」我虚弱地开口,嗓子中火辣辣的疼,我又想哭出来了。
「是,那就是贫穷人民的日常」师父温柔地抚摸着我的头发,「饿了没东西吃,生病了也没有钱看病,如果没有救世主从天而降,就只能呆在那里等死」「你看,你生病了,会有那么多人来照顾,能有这样柔软的大床躺着,想吃什么东西,只要一开口就有人替你送来——你想要抛下这一切去冒险吗?」「我从前讲的那些故事都是真的,外面的世界比你能想象到的最险恶还要更险恶,一不留神就会变成躺在那里的那群人中的一员」「即使这样,你还是想做冒险者吗?」我闭上眼睛,那副惨景又在我的脑中浮现。
只是发烧就如此难受,我甚至觉得发烧就是这个世界上最难过的事了,但是那些人所经受的,一定比发烧痛苦得多得多得多吧。
我又想起了师父说过的那些可怕的故事,如果说那些都是真的话……我不要出去冒险了!——只是,这个念头刚一出现,心中就涌出一种难以言表的巨大缺失感。
就好像我的根突然断了,我就像水上的一片浮萍,慢慢的飘离了我的梦。
明明一直以来都像是个赌气似的愿望,在知道它不能达成的那一刻,它却突然清晰无比地,成为了我真正的愿望。
明明我最讨厌痛苦的事了!但是……「师父……」我轻轻握住她的手,无力地露出一个微笑,「如果我说我还是想的话,您会不会觉得很奇怪?」「怎么会」师父垂下眼睛,「大家都有着无论如何都想要去做的事,虽然别人无法理解,甚至自己也无法理解……」「只要愿意为自己的选择付出代价就可以了」「要有为自己的选择付出代价的觉悟」师傅总是把这句话挂在嘴边。
会在痛苦中挣扎死去的觉悟,离开家人,寂寞时再也不会被人温柔抱住的觉悟。
会被他人认为是任意妄为不负责任,不被任何人理解,自己亦沉溺于罪恶感的觉悟。
还有就是,总有一天会对自己的选择后悔的觉悟。
我还……我还听不懂那么多,或者说,我还不愿意去思考那么多。
但我也知道,如果真要到外面的世界去,那可能就再也见不到父王母后,还有姐姐大人了。
虽然说姐姐大人总是和我对着干,总是让我不开心,但一想到再也见不到她了,还是会觉得心里好难过。
于是,和姐姐大人在一起的时候,我总是从上到下,从下又到上地,仔仔细细地看着她。
「干嘛这么看着我?」大概是因为我的眼神太奇怪,姐姐大人被我看得炸了毛。
「可能以后就看不到了!」我一本正经地答道。
「说啥呢你这小崽子!你就巴不得见不到我是不是!」然后我就被姐姐大人揍了一顿。
可即使被揍得嗷嗷大叫,我依然不舍地注视着她。
如果以后再也见不到的话,即使是被揍的情景,我也要牢牢记住。
师父已经在迦南待得太久,她又要启程去往另一个国家了。
临别的时候师父送给我一幅画,说是某个无名的画家送给她的,因为师父救了他一命。
荒芜的大漠中盛开着一片花海。
「好难看」我老实地说出自己的感想。
我看不懂他的画技如何,但那些花长得实在太丑了,茎叶歪歪扭扭,一副营养不良的样子,花瓣也都是残缺不全的,像被狗啃了一般。
我瞅了半天,愣是找不到一株花叶俱全的。
我从来没有见过这么丑的花。
迦南没有难看的花。
千年来的风调雨顺,让迦南的花都是一副没有受过苦的样子。
师父只是无言地把画又卷了起来,递到我的手中。
「那个画家跑到那么危险的地方,就是为了画这么丑的花吗,他图什么啊?」我不解地问道。
师父说那个画师是为了写生才跑去的大漠,那地方魔物丛生,他差点被沙虫吞下肚去,幸好师父正巧路过,从沙虫嘴里救下了他。
但就算遇到了这么危险的事,那人还是决定继续留在大漠,画着那片花海。
「是啊,图什么呢?我也不知道。
要写生的话,去哪里不行呢?何必轻贱自己的生命。
——我也是这么问他的」「你猜他怎么说?他说,他也不知道,但就是想」师父闭上眼睛,似乎在回忆当时的景象。
「大人,您一定觉得我不可理喻吧,做着这种没有任何好处的事。
您好不容易救了我的命,我却又要去浪费它了,我知道您肯定会生气,我自己也很生气。
但不知道为什么,我就是想做这件事,不做的话心里就烦躁,也许我命中注定就是要做这些。
您就当我是发疯了,发痴了也好,但我就是想待在这里继续画下去。
再有下次的话,请您也不要救我了,这就是我发疯该付出的代价」「他就是这么说的」「我不能理解他这么做的理由,但这世上也存在着即使其他人不能理解,我也一定要去做的事」「大家都是一样的,都有着说出来就会被他人当做是疯子的念头。
只是有些人,宁愿被当成疯子,也想去实现自己的愿望」「我其实……我其实也不知道怎样做才对,也许让你按照既定的人生轨迹活下去才是最正确最幸福的……」「我不知道我做的究竟对不对,要做出不会后悔的选择也实在太难太难」师父睁开眼睛,注视着我。
「即使会后悔也要去做——你能拥有这样的觉悟吗?」从师父离开后过了数年,我渐渐长大,也开始明白了很多事。
我知道,身上有着怎样的责任,我本不该有那样的愿望;也知道,自己如果任性地一走了之,会有怎样的后果,会连累多少人。
还有父王母后和各位兄姐们,他们又会有多难过啊。
一想到这些,我便觉得自己被负罪感压得窒息。
不被任何人理解,自己亦沉溺于罪恶感——这时候我才理解,师父曾说过的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不被任何人理解,那并不是多么令人难以忍受的事,可如果自己也不能原谅自己,又该怎么办呢?其实……其实真的不是那么不得了的愿望!就算不能实现,也不会影响到什么。
我最多也只会失去半条命,不,也许说三分之一都嫌多了。
我时常倚坐在那座高墙处,呆呆看着外面世界的一角,一边幻想着今后的冒险,一边又劝说着自己放弃这个愿望。
翱翔于天际的白龙,从粼粼湖面中一跃而起的巨大湖怪,都渐渐从我眼前淡去,最后剩下的,只有一朵纤细又丑陋的花,在那片荒芜到令人心生恐惧的大漠中,随风轻轻摇曳。
师父在来信中说她又将来到迦南,我抱着那封信兴奋了很久,盼星星盼月亮地等着师傅的到来。
最后等来的却是侍从惊慌失措的传信:「贤者大人在城外被歹人袭击了!幸好发现及时,暂无生命危险……殿下?殿下你要去哪里!?」我奔向安置师父的病房,心中混乱得无以复加:师父这样的大魔法师,怎么可能……!?一路上,侍从向我汇报着事情的经过。
据说那歹徒伪装成普通农妇的样子,说自己摔折了腿无法行走,趁师父搀扶她的时候一刀刺向了师父的胸膛,随后拾起钱财便逃之夭夭。
我听得只觉得一股血气直往喉头上涌,在看到师父躺在病榻上气息奄奄的样子时,更是觉得有什么在脑中炸开,「您还记得那人长什么样子吗?我要去找她算账!」「算了……」师父拉住了我的手,她并没有用多少力气,但是我却无法挣开那只手,「算了,她也不容易」「什么不容易……」那股血气几乎要从我的眼中流泻出来,「这不是容易不容易的问题吧!这人一定是惯犯,都不知道害过多少人了!就算……就算她真有什么困难,怎么能去骗人!怎么能因为一点钱财就去捅帮助自己的人!!」「算了……大家……大家都不容易」师傅依然坚定地拉着我的手,用一如既往的,悲悯的眼神注视着我。
头一次的,我觉得这眼神是那么的让人不舒服,让人火大。
师父被人掌掴时的景象又浮现在我面前。
就算做好事也不会被人感谢,更不会得到好报,一直以来都是这样,一直以来都是这样……我不知道是在气师父,还是在气这个世界。
我压住怒火,坐在床边,反握住师父的手轻轻摩挲着,我忍了又忍,最后还是问了出来,「师父,你……你总是这样,就不觉得累吗?」我知道,这个问题很不礼貌,甚至有些伤人,但不问出来我又憋得难受。
「累吗……累吗?」师父露出浅浅的笑容,用恍若身在梦中的眼神喃喃自语,「这就是代价」要为自己的选择付出代价——师父从前总是把这句话挂在嘴上,那时她说这句话的理由我了解,那是为了教育我,但现在,师父为什么要说这句话呢?我还没有来得及问出口,师父便用另一个问题堵住了我的话头。
「你还是……想吗?」她压低声音,趁医师没有注意我们的谈话时,悄悄说道。
我知道她是在问我,你还是想出去冒险吗?啊啊——她到底还是问出来了。
我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
我知道,我之所以那样慌张和愤怒,不只是因为气愤于师父的经历,更是因为我害怕——害怕遭遇同样的事。
我曾以为我已经做好了受苦的准备,但那其实只是我肤浅的一厢情愿——我觉得我既厉害又聪明,所以一定一切都能顺利。
我没有把自己完全和那群「尸体」等同,因为我相信我绝不会落到那种地步。
但是现在师父将赤裸裸的现实摆在了我的面前。
像师父这样厉害的人也会流血,也有可能死去——还是被那样不堪一击的农妇所伤。
那我又算得了什么呢?「师父,一定要一直小心翼翼的,才能在外面的世界生存下去吗?」我努力忍住颤抖,咬着牙问道。
「是啊」我痛苦地闭上眼睛,在心中呐喊:放弃吧,果然还是放弃吧——那样的人生不适合我啊!曾幻想过无数次的冒险的景象,像被水洗一样从我脑中消失,翱翔于天际的白龙,从粼粼湖面中一跃而起的巨大湖怪,都渐渐从我眼前淡去。
但是……但是……啊啊……那朵花……我睁开眼睛,苦笑道,「我好像还是想……怎么办呀?」「还是想啊……那就没有办法了」师傅露出了伤脑筋的神色。
她虚弱地将手伸入怀中,掏出一朵干花递到我的手上。
「我又去了那片荒漠,但那个画家已经不在那里了」「也不知道是终于画得满意了,所以回家去了,还是已经……」「在那样谁都不会去的地方,画着谁都不会看的画,到最后不为人知地死去,这样的人生到底……」「我在那里采下了一朵花,送给你」「做不会让自己后悔的事吧」师父说着说着,手便无力地垂了下去,她因为体力耗尽陷入了沉睡。
我看着师父侧颜发起了呆。
我也知道,做自己不会后悔的事就好。
「可是只有做了才知道会不会后悔呀」我苦笑着自言自语。
要为自己做的选择付出代价——师父总是这么说。
可我好害怕代价,我害怕我有一天,也许就是踏出保护圈的第一天,就这样浑身是血地,孤零零地死在没有人知道我的地方。
什么都没有做成,什么都没有看到,就那样轻易地死在了起点。
就算现在我能说我已经抱有觉悟,真到那一刻我一定会后悔的吧。
而我更恐惧的是,我很快就会对外面的世界厌倦,我会觉得其实哪里都差不多,我会失望,我会觉得不值得为此付出那么多。
我好害怕自己会后悔。
「师父,你能告诉我吗?怎样才能做出不会后悔的选择?」师父只是沉睡着,没有给我任何回复。
我呆坐了许久,才意识到,这次没有人能给我答案了,唯有我自己去找出答案。
可若是什么都不做的话,怎么能找出答案?——啊啊,是这样啊。
我心中顿时清明起来。
我仔细端详起那朵干花,花上粘着师父的血,已看不出原来是什么颜色——但还是一样的丑,茎叶歪斜,花瓣残缺。
师父说不知那画师是回家去了,还是已经……但我想,应该是死了吧。
像这样不惜一切也要实现自己愿望的疯子,除了死亡,还有什么能够阻止他?「但并不是不为人知地死去啊……」也并不是不为人知地活过。
我将那朵花置于唇边,轻轻地吻它。
——谢谢你,将这朵花,将这幅景象带到我的面前。
「你真的很丑」「是我见过的最丑的花」「也许你正盛开时的样子更丑……」「可如果不亲眼看一看,也不知你究竟长得有多丑」我伏在床边,带着微笑入眠。
我终于理解了师父曾说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总有一天会对自己的选择后悔的觉悟」那不是去做自己不会后悔的事的意思,而是,即使知道会后悔,也要去做。
我好怕后悔,因为我将做的,是后悔后再没有回旋余地的事。
我不想我的余生陷于悲叹,我好想度过不会后悔的一生。
可若是做与不做都有可能会后悔,那我——那我宁愿做了之后再后悔。
离别的那一天终于到来了。
其实并不需要做多少准备,只需要寻几件适合行动的衣服,还有足量的金币和首饰就可以了。
偷姐姐大人的出城令稍微费了一些功夫,但最后还是有惊无险地完成了。
最后便是告别了。
我坐在桌前,伤脑筋地考虑着措辞。
给父王和母后的告别信已经修好,信中写着对他们养育之恩的感谢,自己无论如何也想出去看看的决心,已经做好万全的准备,一定不会出事的保证。
我知道,这样的信一定无法宽慰他们的心,但这也是我唯一能做到的了。
现在是在写给兄长大人的。
「要跟着父王好好学习哦!我相信你能成为受人爱戴的,优秀的君主」我放下笔,盯着这封信看了半天,总觉得哪里不合适。
如果说,兄长大人也抱有和我类似的愿望,如果说,兄长大人其实也不想呆在这里,度过一眼就能看到头的人生……看到这些话,他心里该多郁闷啊。
我把信纸揉烂,重修了一封。
这次,上面只写了两个大字——加油!虽然不知道兄长大人有着什么样的心愿,但是「加油」这两个字是万能的……吧?我咬着笔杆子,纠结着该给姐姐大人写些什么。
我想起了还小的时候,姐姐大人只是因为我爬树就把树给砍了。
那时候,我只觉得姐姐大人不可理喻,但到现在,我能懂得,她是不想让我受伤,尽管方式上有些极端,姐姐大人却是最关心我的人。
我想来想去,在信上写道:「我最喜欢你了!」……划掉划掉!太肉麻了!「我会经常给你写信的!」不行,感觉好敷衍。
我思来想去,想来思去,最后只写下一句。
「还会再见的」最后的一封信,是给师父的。
我相信就算我什么都不说,师父也会理解我,接受我的一切决定。
但说到告别,还是得有些仪式感啊!我微笑着写下最后的寄语。
——我去看那朵花了。
城门在我面前徐徐打开,守城的将军虽然满脸怀疑,但也没办法。
见令牌如见人,他只能放我出去。
新的世界在我眼前展开,而我就站在它与旧世界的那条分界线上。
往前一步,是可怕的人世,是一片荒芜,是末可知,也是没有尽头,能任我翱翔的的新天地。
往后一步,是不知悲苦的乐园,也是一眼就能望到头的人生。
我向前踏了一步。【回家的路:WwW.KanQiTa.com 收藏不迷路!】